雁门关这次差不多毁透了。
云琅歇了一刻,借萧朔支撑,坐起来了些:历代草原部族,被挡在云朔之外,不只靠驻兵戍边。
重修长城,拦阻背面游牧骑兵?
商恪略一沉吟:烽火台、敌楼,堡寨堑壕索性连关也一起建,宁武也当设一座关,楼烦关太陈旧了。
云琅战前就已想过此事,只是那时说了尚早,便暂且搁置了:我踏勘过几次,旧关东北十里地势更险,南护代城,能与宁武呼应。
如今只中原有几样火器,游牧民族仍以骑兵为主,极受地形限制。
若要阻拦这些呼啸往来的游骑兵,最好用的,终归还是砸不透轰不开的城墙。
商恪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朔方军要回京,给镇戎军来建么?
半军半民。
云琅撑了下,靠在萧朔臂间:战乱赈灾,与灾荒不同历代不曾有过章程,我等姑且一试。
商恪已听懂了他的意思,目色一亮,欣然笑道:此事是景王本行,不如烦劳王爷,再多操些心。
又有我的事?!
景王吵醒了云琅,满心愧疚立在门口反省,刚蹑手蹑脚摸进来,就听见这一句,愕然痛彻心扉:你们几时能不再算计我!?
明年此时,便不算计了。
萧朔摸出云琅背后虚汗,不让他再多说费体力,将人仔细揽回榻上,掩好被角:有事求你。
景王尚在满心满肺痛彻,听见这一句,不由又是一愣。
三人自小在一处长大,直到今日,景王也不曾听萧朔说过几次求字,更何况竟是上赶着来求他。
景王一时竟有些飘飘然,忍不住就要拂袖,堪堪绷住了,咳了咳:什么事?
战乱赈灾,若依照灾年旧例国府拨粮,反倒不利粮价,有损农事。
萧朔道:若召百姓修城关,又难免苛民,不是正道
这还不容易?景王道,不就是以前募兵,如今募民,百姓来修城,便给粮食布匹报酬。
景王这些天叫商恪塞得满脑子政事。他原本对这些不耐烦至极,叫商恪循循善诱了几日,受了启发,竟忽然觉得治一城一地也与开酒楼差不多,其实并非书上那般枯燥索然,反倒有趣得紧。
此时不用萧朔细说,景王一点就透,当即融会贯通,拍了胸口:知道了,无非就是灾年施粥要被人抢,不如多雇几个伙计同开酒楼差不多,我去了。
萧朔话才说到一半,眼睁睁看着景王拔腿出门:
商恪起身送景王,虚掩了门,回身迎上两人视线:有不妥处?
没有。云琅躺在榻上,心情有些复杂,商兄如今进展如何了?
景王已觉得治一府之地,同开酒楼差不多了。
商恪道:再给我几日,大抵秦凤路经略安抚使,可以哄骗王爷来做。
云琅:
若要哄到景王心甘情愿,相信治天下同开酒楼差不多
商恪略一思虑:大抵还需月余时间。琰王殿下若要谋朝篡位,下手慢些。
云琅如今终于知道了商恪是怎么潜伏在襄王手下、立足这些年而不出破绽的,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油然生敬,按着胸口,心服口服:好。
商恪同两人一礼,出了门,去寻景王帮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商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