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暮瞪他一眼,也不跟他计较了,道:“你记不记得我有一回跟你说过,有个乞丐毛手毛脚撞到我身上用我的酒洗了个澡还死命瞪了我一下的?”
甄侦回想了一下,点头,“记得。”
莫不是……
苏日暮的下一句话就立刻证明了他的推测:“当时觉得那个人不太像乞丐,不过没留意,现在想来,那个家伙可不就是阜……恭肃王吗~”
阜崇临在外打仗多年,苏日暮只是去找阜远舟的时候远远瞥过那么一眼,阜崇临和阜远舟有些神似,就是阴郁了一些,他也没多去观察,所以才会时至今日才猛地想起来。
甄侦难得蹙紧了眉头,“你确定?”
当朝三王爷诈死装乞丐逃跑?不像是阜崇临那个心高气傲的性子会做的事情啊……
苏日暮犯了一个白眼,“百分百确定。”
因为擅长画技的原因,他对看过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也很容易能看过差异来,当时的阜崇临虽然装扮成了乞丐,不过眼睛身形什么的还是看得出来的,何况他还和阜远舟有点像,不过苏日暮当时没多想就是了。
“你见过恭肃王?”
“……一面之缘。”
只道他是在阜崇临带着大军凯旋归来时见过,甄侦也不多问,神色凝重。
虽然很多朝廷大臣都不知道,不过靥穿愁的事情绝对是在掌管情报的巨门里备了份的,关于阜崇临的事情只是推测,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证实。
如果靥穿愁是阜崇临下令建造并且发动的,造成生灵涂炭血流满城的理由只是为了再度谋取帝位,那么,这个人实在是可怕得紧。
罔顾苍生,岂是明君?
甄侦站了起身,“我进宫一趟,你在府里待着别走。”
“不行!”
苏日暮赶紧揪住他,“我要去武举那边!”
靥穿愁这种东西都能弄出来还打算启用,阜崇临那个家伙简直疯了,而且、而且谁知道他要对付的是武举还是在场的阜远舟啊!!!
阜家几兄弟的恩怨史他可知道的不是一丁点半点。
唔……上次文试的时候听阜远舟说过巨蟒的事,他那时就觉得那巨蟒似乎是冲着阜远舟来的。
闻言,甄侦停下动作,不悦地看他,“既然你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会被追杀,还不安分点?”
到处跑,给人当移动靶子啊?
苏日暮撇撇嘴,“之前被追杀,他们就是想杀人灭口,不让旁人知道告恭肃王还没死,现在消息都传开了,追杀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怎么会没必要?”
甄侦素来春水般柔和的目光有一瞬的冷凝,“如果是我的话,有什么人坏了我的大事,必定会拿此人开刀泄愤。”
苏日暮:“……”变态的心思不好猜啊不好猜……
甄侦轻柔而强硬地掰开他的手。
“总之我要去一趟,”苏日暮发挥不屈不挠的精神,继续揪上去,“我就不信甄府还能困得住我不成?”
不是他自夸,连靥穿愁这种变态玩意儿都搞的定,他还真的不信世上能有多少个机关陷阱可以难倒他~
甄侦被拖得有些恼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就那么担心宁王殿下?”
话音未落,他就后悔了,暗道自己今天不太对劲,没了平时的沉稳,不过也在隐隐期待着对方的答案。
苏日暮也是被这句话惊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甄侦压下了心头异样,平静道:“昨晚殿下跟我说你们是朋友,你跑去看武举,不是担心朋友,难道还是忧心百姓不成?”
子诤说了?——联系到昨晚种种,苏日暮也能猜得出阜远舟开诚布公的原因,心里又是一暖又是好笑。
那个家伙啊……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至于甄侦,他们立场不同,他自然懒得去计较那一夜那个试探的谎言,反倒是阜远舟考虑地更多,为了甄侦不再找他麻烦,就一不做二不休先掀了牌。
苏日暮掩下其中情绪,笑骂道:“为什么小生就不能是忧心百姓?说得好像我有多冷血似的。”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甄侦还是感觉得到他明显开怀的心情,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苏日暮和阜远舟的交情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