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江南烟雨图,寂静婉约,细雨如丝,落在碧波流水之上,开出一朵朵定格的水花。
锦燕绣工精湛,精湛到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雨滴落在水中,那开出水花的声音。
陆行川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绣技,只知道锦燕的刺绣与市面上苏绣,蜀绣都不同。
倒是真没想到穆念薇竟然是拉着她经商。
从最开始,穆念薇就对锦燕表现的格外在乎,拜托自己照顾的时候,还再三强调,他总觉得穆念薇或有所图。
结果,就是这样……
他笑笑,两个女子经商,谈何容易,穆念薇想的简单,果然符合她的性子。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既然没事,陆行川也就没有久留,随意问候了两句,喝了手边的那杯茶,准备起身。
谁知眼前忽然一晃,锦燕一惊,急忙过去搀扶住他,“殿下,您饮酒了?”
离得近,方才闻到木槿花香之下,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意。
陆行川嗯了一声,拂开她的手,“没事。”
中午送七哥回去后,被精武将军拉去酒楼喝了几杯。
并未多饮,但是没想到这酒的后劲儿现在才上来,让他头昏脑涨。
他坐下,揉了揉额角,正准备喊程旭备马车回去休息,忽然感觉太阳穴两侧贴上一抹柔软的温凉。
一霎,两人都静住。
陆行川只是懒懒抬眸,没说话。
锦燕就吓了一跳,忙收回手,跪下行礼,“殿下恕罪,民女无意冒犯,只是民女的母亲以前也经常头疼,所以民女学过一些按摩之法,能缓解头疼,方才看您一直揉额角,想起您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才想着为您做什么,一时冲动冒犯了您,请殿下责罚。”
她语速偏快,偏急,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偏偏面上还故作淡定平静的请罪。
似乎,不愿意让自己察觉到她的怕一样。
陆行川不禁想笑,嘴皮子挺利索,比她的胆子强。
他抬手,示意锦燕起身,“没事,你方才按捏的很好,帮我按一会儿吧。”
锦燕诧异,他没怪罪?
犹豫起身,走过去试探的伸手。
陆行川闭上了眼睛,没动,由着她按。
锦燕这才放下提着的心,专注的帮他按着。
长眉入鬓,仪容端肃,无疑祁王也是一副好皮囊,但却是,自己永远高攀不上的……
锦燕收回视线,不敢再打量。
许是她力度拿捏的很好,许是陆行川酒意上涌,有些乏了,他单手支颐,竟然昏昏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锦燕又坐在树荫下刺绣,侧颜婉约如画,夕阳落在她身上,时光安静。
而他趴在石桌之上,桌上燃着一种不知名的香,白烟逶迤,像是一抹缓慢的缓慢的流云划过。
陆行川愣了会儿,才发现自己背上还盖了一件薄薄的披风。
随着他坐起身,披风滑落,下意识伸手接住。
入目就看到披风上绣了成片成片的木槿花,艳丽堆积,仿若置身于木槿花海。
风拂过,那木槿花似活了一样,让人隐隐闻到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