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了声结婚纪念日快乐。
这一年来,快乐和痛苦几乎持平。
除了他心平气和与她商量在医院手术的事情,大半时间,她都很满足。
唯有这一件,每次想起都是锥心刺骨、万箭穿心。
她应该要释怀,不能像个祥林嫂,反反复复的提起。
她也应该要习惯,被放弃、被割舍。
主管去前台结了账,又好心开车帮她们依次送到家,江心不敢让她们知道她住在哪里,随便说了路口,下车之后又重新打车。
她到家的时候,刚好十二点。
沈南州比她晚回,他手里提着个很小的纸袋子,身上卷着淡淡的酒气,喝得不多,莫约只有两杯。
沈南州不喜欢身上的酒味,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江心的目光还停在那个纸袋子上,好像是寺庙的文创品。
他从不信这些,却也有心甘情愿让他去求神拜佛的人。
江心没忍住好奇心,小声地问:“这是你在寺庙求的吗?”
沈南州嗯了声,简洁明了:“送人。”
江心笑笑,没有接着问下去。
送谁都不重要。
总之不会是她。
她和沈南州的新婚纪念日,还真是糟糕啊。
这场婚姻都过去了整整一年。
他依然不爱她。
没有关系,她习惯了。
年会过后没两天,公司就放了长假。
比起法定假期,多给了三天的休息时间。
大年初十才需要到岗。
江心简单收拾了行李,提前买好了回南城的机票。
春节假期,机票比平时要难买一些,价格也有所浮动。
临近出发,江心去了趟医院,每个周末她都会病房看看母亲,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说话,哪怕她依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有时候江心望着呼吸机平稳的线条,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强行挽留住母亲的性命。她总觉得她的母亲有朝一日会醒过来,可能要过去很久很久,但是她能等。
要她放弃,她实在做不到。
总是那么自私的抱着一线生机。
江心去见了医生。
医生已经很委婉,“希望是有的,但是不大。”
想要从植物人状态中清醒过来,全然是看老天爷了。
或是病人有没有足够的求生欲,可她既然当初选择决绝的从阳台上跳下去,早就没了求生意志。
江心承受得了,她的脸色有点白,“没事的,我相信我妈妈会醒过来的。”
妈妈一定舍不得丢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