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高升的旭日撒下阳光弥补了沉默的空缺,弑龙派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汾柔软的声音分明是绕梁的丧钟,奏响着无望的悲鸣。
澈笑了声,本想试图表现的无谓:“我们都有那一天吧。”
“伽流大人知道诅咒变异的事情吗?这样想来,他当属护龙派年岁最大。”
此刻,我、淅等暗守还有真龙,想必脑海中存留的唯一事情,就是伽流。
血鳞人的诅咒——眉心处的红色印记已经把变态一般的咒语刻上了他的根根骨头,我想不到变异发作的时候伽流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更不敢想象难逃宿命的他一旦离世……
伽流,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身边的暗守们,总是想尽办法来损我的淅,对我温言相护的澈,还有其他暗守,所有的血鳞人,他们的生命很快都会枯竭,血液一滴一滴干涸,肌肤枯死,英年早逝……
真龙“咳咳”两声,把我们思绪拉回现实。啊,我差点忘记,它也是伤员中的一个。
我战战兢兢转向漆黑的巨龙:“没事吧?你的尾巴流血了……”
“还不是因为你?”
“我……”好吧,忽视“千里眼是被我开启”这个命题的真假,追根溯源的确能怪罪到我头上。
“你也真衰,开个千里眼正好落到弑龙派前头。还有连个飞镖都打不出去,还得让澈来救。”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不想过早死掉好不好。”分明是在说自己,可“过早死掉”四个字,无意中透露出汾最后那句话给我投射的大片阴影。
暗守们和真龙也必定听出来了。
“跟我回龙宫,我要用折梦镜好好照照你到底梦见了什么,赶紧找出开启千里眼的口诀。”
“不——要!”我跳到一边,却不幸被淅抓住。“才不要被你们看到我在想什么!绝对不行!你凭什么偷窥别人隐私?真是太过分、太过分了!大坏龙!!”
真龙“嘿嘿”两声:“哼,隐私?不巧我这条龙就喜欢挖别出人秘密当要挟的筹码。”
“你……”我气得说不出来话,真是厚脸皮啊,绝对的不知羞耻!
“你看你都能飞出龙宫了,还要千里眼跟踪伽流吗?自己不会去啊。”
真龙抓过“千里眼”,骂我一句“天生没长眼没长脑子的笨丫头”,转身消失在山间的霞光中。
淅白了我几眼,满身是伤脚站不稳还是横着脾气,一言不发率领众暗守跟随真龙而去,摆明了不屑于跟我说话。
最后是澈在等着我:“奉卓,龙神大人没有冲破困字诀,它从头到尾没现真身,只是借用日出前的露水和阴气造出来幻象。要与弑龙派应战,它假体受到的伤害会数倍加在真身上。”
“啊……难道说……”
“龙神大人伤的不轻。”澈明亮的眼眸稍显暗淡。
“那,我回去给它包扎,还有你们,都要好好养伤。”
澈望着真龙幻象消失过后残余的一片水雾:“只怕龙神大人停不住脚,诅咒变异的原因它必回刨根究底。”
我紧紧拉住他:“清刚才说的只是极个别现象对不对?你和淅、伽流,还有其他血鳞人,都不会死的那么惨对不对!”
澈拍拍我的肩膀,可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别担心我们,龙神大人会找到解除办法的。”
淅回过头来嫌我走得慢:“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磨磨唧唧走得那么慢吗?奉卓我告诉你,从知道自己是血鳞人那天起,我就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日来活,打打杀杀的日子谁知道哪天会咽气。是人都会死,你哭个什么劲儿?”
我抽泣连连:“你……你不是说过……不会死……你的命硬,没那么容易取走吗……你怎么能,怎么能说话不算……不算数。”
虽然他被我的傻话气笑了,却还是蹲下身来摸摸我的头,他肯定没有哄过孩子,因为他说——
“我当然命硬啊。不管是死于刀剑还是死于变异诅咒,最不济的情况下也会拉上个敌人同归于尽的,你瞎担心什么啊。”
回了龙宫,我细细检查了真龙的伤势,它没受致命伤,渔冲向真龙的确瞄准了逆鳞,并在被真龙龙尾扫出结界的刹那,准确将逆鳞刺穿,可真龙技高一着,在万分之一秒之内把尾巴向旁侧移动了半寸,正好逼开要害。
狠狠踹了一脚哼哼唧唧装了三天病的真龙,我十分生气,它居然骗我,害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