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颈,吹了吹伤口,动作变得稍稍温柔许多:“没事了,我轻点。”
一边温柔地哄,一边薄情地骂,也不知道高贵的太子爷心疼还是生气。
边上捧毛巾捧药的司机默默别开脸,还好车后备箱有备医用箱。
看着高贵的太子爷低下来的头颅,看着他乌黑短梢的软发,岑影颤着声音:“伱说过…犯天条都不会骂我,还可以…可以算数吗?”
祁闻琛稍抬眸看她,蹙眉:“我往常说一堆,只记得这句话?”
他字字清晰又字字凶人。
岑影低垂脑袋,不敢反驳,反正说什么都要挨骂。
他给她的脚丫贴上创可贴,“别的呢,我让你乖点,好好养着你供着你,你乖了吗,天天找死。”
小姑娘眼眶隐忍的眼泪控制不住,一滴一滴掉落,她当然怕死啊,怎么不怕了,她就一条命。
祁闻琛又拿帕子给她擦手,翻看了眼破损的指甲,耐心给她沾满泥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不知好歹,我养你干干净净,以后不允许。”
字字是命令。
岑影默默地掉眼泪,默默地点头。
那颗眼泪滴到男人手背,他动作一顿,皱眉:“哭能哭湿三个枕头,怎么敢冲进河里。”
她没说话,沉默地看男人给她消毒,擦脸,擦手。做一半,擦得也没办法干净。
祁闻琛拿起她另一边手,却发现她拳头攥得紧紧,手心好似有把泥,瞧着,更脏了。
他蹙眉:“手张开,握泥巴做什么。”
对着男人微垂的脑袋,岑影默默摊开。
男人盯看她的手心,赫然看见一条沾了泥的铜铃脚链,表情逐渐阴沉,骤然扔开手里的巾帕,冷漠扭头,长腿一迈。
“陈荣,把她送回去,给我看好她。”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背影,长腿迈上茶楼的石阶,应该很生气。
司机陈荣怀里一张毯子包裹小狗,轻轻跟上他,说:“好的祁先生,我刚刚给路过的人一点钱,把狗救上来了,您看…”
司机并未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就那一秒。
祁闻琛徒手拎起瑟瑟发抖的小狗脖子,一把丢进花圃丛里,任由那狗摔在上面,汪汪地可怜叫。
单手抄兜,头也不回,仿佛那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而不是生命。
小姑娘不说话,看了眼花圃里的小狗狗,拎起自己的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跟在司机身后,上车回小洋楼。
一路静默无言,也没心情欣赏津市的街景。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小姑娘身上湿透,还有河泥带上来的略微腥味,是该回去好好洗干净。
回到小洋楼,她一个人孤单上楼洗澡,将身体泡在浴缸,看着搭在陶瓷边缘的脚丫,两处纱布白的创可贴,他亲手贴的。
直至天色昏暗,男人也没回来。
岑影推开小窗户,门口多了几个黑西服的魁梧大汉,笔直地在楼下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