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百般纠结、千种难处,现在也不是发呆的时候,崔太监还杵在下面呢。所以淑嘉淡定地保持太子妃的标准面孔轻声道:&ldo;说完了?&rdo;
崔太监有点儿犯傻,可不就说完了么?难道猜错了?太子妃不是问庶子的事儿?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把自己和儿子看得比命还重,生怕别人的儿子更讨丈夫的喜欢?唔,太子妃也有儿子的!
口上还要应道:&ldo;奴才知道的就这些儿了。&rdo;心里抹一把汗,您老想问什么直接问吧,奴才哪里敢再在您面前藏小心思啊?
&ldo;我问你,太子爷有没有说过些与乾东头所那里有关的事儿?我每每问他,他都不咸不淡的一句,如今日子一天一天近了,汗阿玛、大阿哥都不在京里。他对大福晋那里,究竟是个什么章程?&rdo;
原来是说这个,崔太监松一口气,脸上的笑影也越发地真诚了。躬身上前,接过紫裳托盘里的热茶,亲自捧了过来换去冷茶:&ldo;咱们爷的心思,您还不知道么?爷说得不咸不淡,那就是真的不咸不淡了。横竖,有钟粹宫那一位呢,赖不到咱头上。&rdo;说完,还贱贱地笑了。
他们都在等着看大阿哥再一次地闹笑话呢,连着四个闺女了哎~
淑嘉轻笑:&ldo;也是,横竖赖不到咱们头上。&rdo;
又赏了崔太监喝茶,给足了他面子。崔太监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机灵劲儿又回来了。越正常了,越觉得不对劲儿,略加揣摩就觉得太子妃这还是比较关心太子与庶子的关系问题。大福晋那就是借口啊借口,以太子妃的jg明劲儿,怎么会拿捏不住应对的分寸?
但是聪明人都知道,话不能全说出来,埋在心里就行了。太子妃作为一个嫡母,关心一下庶心的学习qg况,关心一下他们与父亲的互相,相当正常啊。甚而至于,弘暘、弘晰要尊她一声&lso;额娘&rso;,这事qg正是母亲的职责范围。
这主子,绝了!崔太监感叹完,又安慰自己,太子被太子妃拿捏住了,又生了儿子,眼看离间无望。还好,咱早就投诚了,虽然是被迫的,可怎么说也不用担心站错队了。自我安慰完毕,崔太监再次摆出诚惶诚恐相,告退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走没一刻钟,太子妃在与&ldo;自己人&rdo;的对话中又提到了他。
王有德接过已经拟定了的单子:&ldo;奴才这就去把东西拣出来。&rdo;
&ldo;这个不急,左右无事,陪我说说话罢。&rdo;无聊人士不管人家还有工作,要求解闷。
王有德只得捧着单子站好:&ldo;主子,想说什么。&rdo;
&ldo;你是哪一年入的宫?&rdo;
&ldo;奴才是康熙二十九年入宫的,如今已有六年了。&rdo;
&ldo;不算短了。&rdo;也不算长,还能混到这里来,可见是有两把刷子的。
王有德轻声道:&ldo;也不算很长,在这毓庆宫里,有一半儿比奴才资历老的。&rdo;
&ldo;哦?怎么说?&rdo;
&ldo;奴才这一拨儿的,吴明理、林四儿、李忠行都是康熙二十九年入宫的。太子爷那里,还有更早的,崔首领资历是最老的了。不过,太子爷那里也有新的,都是后补来的。&rdo;前任被打死了,还是太子妃这里安全。
淑嘉勾起唇角:&ldo;崔玉柱平日为人如何?&rdo;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王有德谨慎地说:&ldo;他……服侍太子爷是极周到的……&rdo;
话没说完,听到头顶上太子妃又笑了:&ldo;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查则无徒。&rdo;
&ldo;奴才,笨,听不大懂。&rdo;王有德憨笑着,弯腰回话。
淑嘉看了他一眼:&ldo;清水池塘不养鱼,浑点儿没什么。可不能弄成烂泥塘。&rdo;
这是什么意思呢?对崔太监不满?王有德胡思乱想了起来,旁边吴明理等也心思活络了。谁都看得出来,如今太子妃对太子的影响力是很大的,更兼有儿子的人腰杆硬,太子妃的大腿要抱紧。他们这些跟在太子妃身边的人,要不趁机出个头冒个尖儿,那就傻了。
而毓庆宫太监里的一哥,是崔太监。可大家也都知道了,太子妃一来,不声不响地就收了崔太监的不少肥差,这是对他不很满意。至少没把他当自己人呢还,可咱们不一样啊,一来就分到太子妃这里的。可不正好么?
……那是肥差啊!
紧密地团结在太子妃的周围,以把大家的荷包丰富起来为目标,以把太子、太子妃伺候舒坦了为手段,太监们,努力吧!
一伙子四个人,在有崔太监这个外敌的时候,以眼神作沟通,瞬间,空前团结了起来。决定晚上休息的时候就开小会,中心议题:如何告崔太监的小状,把他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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