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香水行,在香行街是很有名的。
一是老字号,已经经营多年,二是香水行干净整洁,扫洗人力每日都要仔细清洁池子,走的就是物美价廉的路子。
在香行街上,只要一拐进去,最顶头一家,铺面最广门户最大的就是沈氏香水行。
沈怜雪领着孙九娘刚一进香行街,就指了指高大的门面:“这一家是总店,也是沈家开的最早的一家香水行,是做凡俗百姓生意的,约莫三文一人,从早到晚都有热水,一整天不歇业。”
孙九娘跟沈怜雪也没进去,就在门口占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便能看到十几名男女客人陆续而入。
不仅有人进入,也有人洗完出来,正戴着风帽谈天说笑。
孙九娘默默算了算,就算偶尔生意不好或夜里无人光顾,光是白日一日也能赚五六贯钱,这还是纯利。
沈怜雪道:“我……我离家之后打听过,沈家的这一处总店生意是最好的,往常便是子夜时分,每个时辰也能进一百二百来客人,多是白日忙碌的汉子,晚上过来散散辛苦,顺便也可用些夜宵。”
在香水行中,也售卖馒头、炊饼和酸馅等充饥之物,下了工先来吃用些许,然后在舒舒服服泡个澡再归家,便是贫苦人家,日子也不少盼头。
汴京这样舒适生活,才使得百姓趋之若鹜,纷纷从各地拥入汴京,就为奔波出更好的未来。
孙九娘道:“那这般说来,一日五六贯钱是有的。”
沈怜雪沉思片刻:“水炭和人力占大头,这一处总店后街尾的沈氏香水雅舍都是沈氏祖上产业,地和铺都是自家,只交契税便可。”
若这么说来,那每日利润只多不少。
孙九娘道:“你家这生意是真好。”
沈怜雪顿了顿,领着她往街尾去:“若不好,若没有这般银钱往来,旁人又如何会动心?”
来的路上,沈怜雪简单同她讲了自家关系,孙九娘一听就明白沈怜雪在说谁。
她笑着说:“对于有些人来说,不光厚利动心,便是只一两文,只要她没有,就如同蚊子见了血,如何也不会放过。”
“说到底,还是贪婪罢了。”
沈如意想了想,竟觉得孙九娘这话说得特别贴切,她的继母,无论在外人面前是什么模样,在她面前,可不就是那只见了血的蚊子。
两个人一路算着沈家营生,便来到巷尾。
巷尾这里也有一家沈家的香水行,不过铺面很小,只有总店一半大小,但装饰非常清幽,门口是一排翠竹,显得颇有些文雅。
沈怜雪道:“这边的雅舍专做优雅生意,里面除了一处小池,其余都是雅室,大约十来间的样子,每一间都有单独的浴池和小厅。”
“价格……价钱我不太记得了。”
她所能说出来的沈家生意大概,大多都是她祖父还在时说与她听,时隔多年,她确实不知如今几何。
孙九娘就道:“这有什么,咱们过去问问便是。”
香行雅舍门口正站着一个头戴幞头的灰衣小厮,他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却满面堆笑,看着就很是和气。
孙九娘跟沈怜雪两人身上只穿简单粗布衣裳,身上的斗篷风帽都是旧的,沈怜雪穿的甚至还打了补丁,瞧着实在有些寒酸。
但那小厮却仿佛没瞧出什么来,依旧客客气气迎上来:“两位娘子,可要沐浴?”
孙九娘也特别客气,笑眯眯问:“咱们想问问,雅间如何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