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笑了笑,淡淡道,“无事。”
秦琬趴着隔间的墙壁,差点将墙给挠花来。
她年纪渐长,纵听不懂沈曼话语中的深意,也能明白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待下了车,进了家门后,秦恪先走一步,母女俩姑且算做独处的时候,秦琬实在忍不住,就问:“阿娘,我们一定要让那个什么砚香……来咱们家么?”
沈曼见秦琬满脸好奇,轻轻一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温言道:“傻孩子,下次偷听了,不要问出来。”
“因为是阿娘啊!”秦琬毫不犹豫地说,“为什么不能问呢?”
沈曼心中一暖,声音更加柔和:“裹儿真是好孩子。”
秦恪打开正屋的房门,听见母女俩在后头窃窃私语,不由回过头来,笑着问:“曼娘,裹儿,你们有什么小秘密了?”
沈曼抿唇,笑而不语,秦琬对秦恪做出个大大的笑脸,也没说话。
秦恪嘴上不说,心中却好奇得紧,毕竟在他心里,妻子和女儿从来不瞒着自己,这次是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不能和他说呢?
孕妇的睡眠时间总是不定的,趁着妻子熟睡的时候,秦恪偷偷拉过女儿,小声问:“裹儿,曼娘和你说什么啦?”
秦琬想了想,觉得好像母亲没有说过不能说,态度也不像要她保密的样子,就小声问:“阿娘对刘使君娘子说,想讨要她身边的砚香姑娘,这是我偷偷听见的!然后我问阿娘,阿娘就说……偷听到了不要傻傻地问出来,却不告诉我为什么。”
说到这里,她垮下脸,闷闷地说:“阿娘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定要砚香来啊!”
秦恪干咳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位皇长子虽对欲望之事不甚热衷,从前却也是诸美环绕,不缺女人的主儿。如今日日对着发妻,虽说每天都觉温馨,满心喜悦地期待新生命的到来,偶尔也会……有点小遗憾。
他没想到,妻子竟这般善解人意,安排得妥妥帖帖。这样一来,虽没起这种心思却有点意动的自己,好像有些……在女儿面前,诸如我想纾解欲望换换口味之类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就过了两年,好快啊,o(n_n)o
第七章抽薪
砚香之事,弄得父女俩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而等沈曼这边,七月趁着没旁人的时候,忍不住劝道:“娘子,奴婢见过那个砚香,生得十分美丽,安静娴雅,做事妥帖,人又八面玲珑,谁见了都说好,您……”找这么一位主儿进来,是嫌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么?若她没记错的话,那个砚香说是全彭泽县生得最美,最拿得出手的姑娘也不为过。
沈曼将铜镜一压,微笑道:“这么出挑的姑娘,心气自然也高。”
七月一噎,却仍旧没有放弃:“但刘宽怎配与大王相提并论?”
刘宽生得普通,个子又颇为矮小,若女子能光凭容貌来选择如意郎君,他定是而立之年都娶不上媳妇的那种,秦恪却不一样。他虽受欺压,却也是正正经经在太宗那里挂了名的秦恒长子,饱读诗书,学问过人。更何况,秦恪容貌酷肖其母,却无一丝阴柔之气,唯见温文尔雅,气度亦十分不凡。这些年的风霜为他增添了几许成熟,沉淀了说不尽的沧桑,与身上那种自幼出身尊贵,如今坎坷飘零的忧郁和高华相应,魅力更胜往昔。
嫦娥虽爱少年,姐儿却也爱俏,那些青涩的小伙子,指不定这位砚香姑娘还看不上,偏偏就好秦恪这种。再说了,秦恪的身份毕竟不同,若是有朝一日能回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按照大夏的法律,跟了刘宽,那就永远是个没名没分的使女,儿女生下来也是奴婢,至于秦恪……他纵无法回复亲王爵位,也少不得拿个郡王给他做。而郡王除了正妃之外,还有八名媵的名额,可都是正正经经上金册,有诰封,儿女说不定也能捞个爵位诰命的存在呢!
“七月,你啊你……”沈曼好笑地摇了摇头,从柜子中取出一袋钱给七月:“这几日你先让程方打听打听,砚香究竟是哪里的人,待她脱籍归乡之后,便用这些钱买些好东西,去找当地那嘴碎的,或气量狭小的媒婆。切记,务必许诺,事成之后,还有更多的酬谢送上。”
见着沈曼这般笃定,好似事情一定会成不了一般,七月也不再说什么。她接过钱,应了一句,当天晚上就和程方说,是以程方第二天大清早就出了门。
彭泽县人口不过万,除却居住在县城中的那些人外,还有许多居住于县城外村落的百姓,彼此之间虽谈不上往来甚多,也绝对不会陌生。程方办事又十分麻利,不出两日就打听到,砚香原是张家村十二里外的李家村人,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父母守着几亩授口田过日子。前几年幼弟得了重病,没钱抓药,父母咬了咬牙,才将她给卖了的。现如今,砚香的兄弟姐妹在她的补贴和胥吏的关照下都成了家,买田买地,日子不差,就差她一个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李家,虽然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用卖儿卖女了。
得到程方的回禀后,沈曼眉毛都没动一下:“砚香呢?何时归家?”
七月闻得不远处的脚步声,会意地抬高了一点声音,回禀道:“听闻新使君过不久就要前来,刘使君已经将家中来自本地的仆役都放了出去,只因生活尚有不便,这些人放伺候旧主几日。至于砚香……已然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