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贞坦然道。“女人一生最大的愿望,不外寻求一个理想的归宿,如果她遇见了自己倾心钟情的男人,而又碍于种种缘故,不能把内心的情意倾吐出来,眼睁睁看着良缘错过。
机会不再,这该是一个女人的最大不幸了。”
她似已鼓足了勇气,才把这番话说出来,话一说完,便已面红过耳。娇羞不胜。
谁知霍宇寰却摇摇头,道:“错了。”
林雪贞惊讶地道:“怎么错了?”
霍宇寰道:“你说的这种不幸,或因机遇欠佳,或因缘份不够,严格说来,都与自身的努力程度有关,不能算是最大的不幸事。”
林雪贞道:“那么,大哥的意思是——”_财霍宇寰凝目天际,缓缓道:“我以为,人生最大的不幸,莫过于自小失去了父母。”
“啊!”林雪贞轻呼了一声,脸上顿时布满了惊异震动之色。
霍宇寰徐徐接道:“孤儿也跟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是纯洁无辜的,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没有任何罪恶和污点,更没有丝毫亏负过这个世界,可是,当他们正迫切需要爱心和抚育的时候,这无情的世界却把他们遗弃了,人生在世,还有比这种事更不幸的吗……”
林雪贞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张臂紧紧抱住霍宇寰,便咽道:“大哥,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霍宇寰似乎微微有些意外,诧声问道:“怎么了?”
林雪贞伏在他肩上曝泣不已,断断续续道:“我……我……我就是…一个孤儿……”
霍宇寰讶然道:“真的?”
林雪贞一面抽搐,一面点头,说道:“我和师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师父收留我的时候,我才四岁。”
霍宇寰道:“四岁已经懂事了,你还记得你父母的模样吗?”
林雪贞道:“都记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娘是生病去世的。咱们住一座破窑洞里,娘一咽气,我就被一个姓刘的婆婆带走,后来,刘婆婆时常打我,又要把我卖给人家做什么童养媳,我偷偷逃回被窖去寻娘,才遇见了师兄……”。
霍宇寰道:“就是孟宗玉孟老弟?”
林雪贞道:“是的。师兄只比我大两岁,也是孤儿,他见我一个人在破窖边哭泣,就领我来拜见师父。”
霍宇寰举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头,长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在他内心,有着无限感慨,也由衷产生了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却不料这情景,竟落在另一个伤心人眼中。距离大树数丈外,便是卧室窗口。铁莲姑正侧身站在窗后,含泪注视着树下依偎的人影。
曙色初现,前院传来马嘶声。
霍宇寰一惊而醒,匆匆披衣下床,赶到前院,却见铁莲姑已将马匹系好了鞍。
备好鞍的马只有一匹,那就是铁莲姑自己乘骑的那匹五花马。
霍宇寰诧道:“九妹,你要干什么?”
铁莲姑眼泡红得像两只水蜜桃,低垂着头,面上一片木然,轻答道:“我想赶回兰州去……”
霍宇寰道:“要回兰州也用不着赶这么早呀!”
铁莲姑低头道:“我想一个人先走……”
霍宇寰脸色一沉,道:“这是什么话?咱们一块儿来当然一块儿回去,你为什么要独自先走?”
铁莲姑俯首而立,默然不语。
霍宇寰沉声道;”九妹,你跟我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脾气?这是你任性胡闹的时候吗?”
铁莲姑突然以手掩面,便声道:“我正是不愿胡闹,才想独自先走,大哥,求你让我先走吧!我要去见二哥和三哥,留下来,我会发疯,我会……啊……”
话声中断,继以哭声。她再也按捺不住,一翻身跨上马背,抖组便走。
霍宇寰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马辔头,低喝道:“九妹,你听我说……”
铁莲姑用力摇着头道:“不要说了!我只是要独自一个人冷静的思一想。昨晚,我一夜没睡,总担心三哥他们在兰州出了事故。所以急于去保定府打听消息,这都是真话,大哥,求你不要拦我,让我先走吧!”
霍宇寰注目道:“你是真的只是去保定打听消息?”
铁莲站连连点头,说道:“是真的,我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