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在第二天我与新任总统会见之前,我将情况简单地告诉了亨利·福特二世。当我诉说之时,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我只能反复强调,我的华盛顿之行将不会产生任何新的变化。
第二天,在乔治敦N街的住宅里,新任总统约翰·F·肯尼迪接见了我。摄影师、电台播音人员和电视摄像人员云集于此,将那幢三层红砖楼房前面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联邦经济情报局的特工人员只好通过房子后面的一条小道,将来访人员悄悄带入房子。
我们见面后相互握手,这时,新任总统问我,我是否将担任他的国防部长,我还是像回答萨金特·施赖弗那样说:“我不是合格的人眩”“那么,谁是呢?”他问道。
我并未意识到他的提问只是一种修辞的方式,并提议由托马斯·盖茨即现任国防部长担任。那天早晨,在去乔治敦的途中,我实际上已在五角大楼作了停留,想弄清托马斯·盖茨是否愿意在新政府中继续任职,他的表示是肯定的。我与托马斯·盖茨相识于斯科特纸品公司,并先后担任过管理职务。
新任总统并未就此发表任何看法。他对我认为自己不合格的看法不以为然,异常平静地指出,就他所知的范围而言,既没有学校是为培养国防部长而设立的,也没有学校天生就是总统的摇篮。他要求我至少应该考虑一下他的建议,并要求我下周一再次与他会面。
我同意了他的要求,但也指出,我相信答案将是相同的。
为什么新任总统约翰·F·肯尼迪会将我作为部长的人选呢?我很难做出肯定的答复,但我相信两位人物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鲍勃·洛维特,他熟悉我在福特的声誉和在军队中的业绩;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思,他是哈佛的一位开明的经济学家。五十年代中期,在一次去底特律的野外实习课中,我认识了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思,直到现在,我们仍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当时,他正在探索一种联合式的执政管理模式,之所以选中我,是因为他听说,在底特律有一位汽车公司的管理者,其行为处事显得颇为古怪。
我一直非常崇拜他的作品,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他《富裕社会》中的语句:“陈陈相因”,就不禁乐出声来。
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思以后对我说,他之所以提出了我的名字,是因为他认为,总统需要一位富于创新观念的商人,党派的分歧对其也无关紧要。就像大多数人的看法一样,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思极有可能认为,我是一名共和党人。新闻媒体也时常作出了这样的归类,因为,二十一岁的我在加州选举登记时,是以共和党拥护者的身份登记的,其实,这不过是因为父亲的观点也是如此而已。
我和玛格丽特整个周末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我们也与我们的三位子女们进行了交谈,向他们解释说,如果我离开了福特,家庭的收入前景将会完全不同。我并无巨额的财产,但已有了尚未动用过的大量股权,以及每年总计超过四十万美元的年收入(这个数额与现今时代的二百万美元大致相等)。
倘若我接受了新任总统的任命,我每年的薪水将只会达到二万五千美元。
孩子们对此丝毫没有兴趣,玛格丽特对我也是言听计从。
这样,星期日我们坐在书房里做出了决定,只要我觉得能够胜任这项工作,那么我就应当接受它。
我们也探讨了一下接受此项职位的前提条件,这主要有两件事:我必须有权在全国范围内挑选最有才华的人手(不管他们属于何种党派),来组成国防部的高层领导,以弥补我在经验上的欠缺。另一点也将应该澄清,我绝不会因为接手这项职务,而过多地参与华盛顿的社会事务。对于如何处理好这两件事,我尚无明确的答案,毕竟,面对一位新任总统,讨价还价似乎是不妥当的事情。
就在我们谈话期间,我注意到门外已是大雪飞扬了。一个主意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为什么不可以给新任总统打个电话呢?”告诉他,由于天气的原因,我的华盛顿之行将会推后一两天,我将会立即发一封信给他,说明我对任职的想法。
我拨了他给我的号码,电话接通了,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在华盛顿。最后,我将电话打到了棕榈滩,他接到了电话。
新任总统对会面日期的推迟并不介意,他说,华盛顿也在下雪,他也无法于明天赶回那里。
我无法设想如何将我的那封信寄给他,最后,星期二我启程去见他时,我将信塞进了口袋里,随身带去了。我再次从后门进入了那幢N街上的红房子。新任总统和罗伯特·F·肯尼迪正坐在一架双人沙发上,我坐在了他们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并立即告诉他们,我已将我的想法写在了信上,一看即可明了,或许,这是新任总统了解我想法最简捷的途径。
他阅读了那封信,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信递给了他的兄弟,罗伯特·F·肯尼迪在信上扫了几眼,又将信递回给他的哥哥。这时,新任总统问道,“你认为怎样?”
“太好了。”罗伯特·F·肯尼迪说道。
“我也有同感,”新任总统说,“让我们宣布这件事吧!”他拿出一本黄色的便笺,起草了一个发言。然后,我们走出了房间,来到楼前的台阶上,向新闻界的人士们宣布了此事。这样,玛格丽特和孩子们将会知道,不久之后,他们就会移居到华盛顿来。
获悉我的决定之后,亨利·福特二世和他的母亲埃兹尔·福特夫人感到十分震惊。我极力辩解说,对于他们和福特汽车公司,我绝无二心,但在国家召唤我时,我是不能不以国家的利益为重,尽我应尽的职责的。尽管,他们理解我的做法,但是福特夫人还是感到异常的心烦意乱。她确信她公公老亨利·福特对她丈夫之死负有责任,他将其丈夫安置在压力极大的商业环境中,这无疑是置他于坟墓中。情况也确实如此。她决心不让儿子再重蹈丈夫的复辙,并指望我能帮助他减轻压力。
同意接受该项工作后又过了几天,我返回了华盛顿,开始着手为本部门招募高层工作人员。住处、办公地点、秘书和工作人员均还没有着落——我们尚未收到安置的经费——我只好先住进了福特汽车公司的肖尔哈姆饭店。按照我对智商标准、教育背景和阅历情况的要求,我着手草拟一份人员的名单。我先通过电话向有关人士进行了咨询,这包括:洛维特、加尔布雷思以及约翰·麦克洛伊,后者是纽约的一位律师,也是东部权势集团中的头面人物。对于他们和其他人推荐的每一位人物,我都将其名字写在一张卡片上,并记录下我所能够获悉的其个人方面的所有信息和资料。
在萨金特·施赖弗和他的助手亚当·亚莫林斯基(后来,在五角大楼里,他成了我的特别助理)的协助下,经过反复甄选,我确定了其中的一些人作为进一步面谈的对象。面谈之后,我向新任总统提交了选中者的名单,由他向国会提名。
约翰·F·肯尼迪总统无一遗漏地采纳了我提出的人眩通过这次甄选,一大批出类拔萃的人物涌现出来,他们工作在同一个部门中,这是极为引人注目的。他们中的五位以后也担任了部长的职位,这包括:哈罗德·布朗、约瑟夫·卡利法诺、小约翰·B·康纳利、保罗·H·尼采、赛勒斯·R·万斯。
招募过程也使我自负固执的性格暴露出来,同样,它也使我更为清楚地认识了新任总统约翰·F·肯尼迪,他的确信守诺言,在关键的任命和以才取人上,遵从了我的意见。
我到达华盛顿不久之后,即听到了小富兰克林·罗斯福将被提名为海军部长的说法。我从未见过此人,但就我对其所知的情况而言,我并不认为他有资格担任该职,故这一传闻并未引起我的注意。然而,出乎我所意料的是,此事并非虚有,由于希望继承父业,小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确已就此事得到了新任总统约翰·F·肯尼迪的默许,并在后来,由他或他的朋友将某些细节透露给了新闻界。
在新任总统接受了我的一批提名的四五天之后,他打电话给我,说:“鲍勃,你还没有向我推荐海军部长的人选,这方面进展如何?”
“是的,”我回答说,“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眩”“你是否考虑过小富兰克林·罗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