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儿过后,她家人去楼空,房子就这么一直空着,没人住,从始至终,都跟个鬼屋一样。
大概这种房子也很难卖吧。
直到初二那个暑假,她家忽然进进出出的开始装修,彻底装修,他看到了,以为这房子终于换新主人了。
结果没多久,她又跟他爸搬回来了。
其实要不是他妈徐清说,隔壁父女俩又搬回来了,这隔了十几年,他再见她,肯定是认不出她的。
她家搬家的那个周末,他出门玩儿,正好遇到她进进出出收拾东西。
她听到动静,向他看来。
同样,他也向她看去。
……她穿了件米色长袖帽衫和白色背带裤,帽子扣头上,这颜色很容易看起来像个秃头。
肥大的袖子,要挽不挽;裤兜里的手机,要掉不掉;到脚踝的裤腿,一长一短;脚下还是一双,玫红色,运动鞋。
这十分扎眼的颜色,万分不易的搭配,看的他浑身一哆嗦。
他记忆里,她像个小公主,像个瓷娃娃,娇里娇气的。
实际一见她,她像个摸鱼的,像个二愣子,邋里邋遢的。
还真是应验了那句老俗话,不说有钱没钱,总归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颗草。
她见着他,对他笑了笑:“你好,邻居。”
他说:“你好。”
她又对他解释:“这是我家,十年没住过了,刚搬过来,你们家在这里住了几年了?”
他:“……我一直都在这儿。”第一家入住,就没离开过。
她“哦”了声:“是吗?那你们搬过来有一年吗?附近熟悉了吗?这边烤鱼好吃吗?”
“……”
合着她压根就不记得他,甚至都不记得,她小时候,隔壁是一直住着人的。
那行吧,本来也没什么交情。
他冷淡的回了句:“不知道,我没那么精吃。”
她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好的,谢谢,我叫江贝乐,身边的妃子们都喊我贝勒爷,你叫什么?”
……王非就忽然,不想跟她交换姓名了。
就“哦”了声,走了。
后来,他偶然听小李阿姨跟他妈聊天提起她,据她家保姆说的,她读一个很贵的私立学校,这边近才搬回来的,还说,她学习不好,倒也看着挺正常的,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徐清说:可能是创伤后遗症,受刺激后,忘了那件事儿了;也可能是当年她还小,这些事情真的不记得。
王非再见她,是他围棋课结束,骑着自行车到了家门口,遇到她和她一个女同学蹲在楼下……种菜。
王非也没打招呼,单手推着车进了自家,听到她同学哇塞了一声:“你邻居,这么帅。”
她低声回了句:“他叫……王非。”然后嘿嘿笑了两声。
她同学也跟着嗤嗤笑了。
……确实除了傻,没听出什么别的毛病,甚至笑得贱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