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这茧固然很难处理,但孤鸿子一个大罗金仙全力施为倒也不至于劈不坏,关键就这架势,一旦强行破茧,里面的颜秀估计也得当场死给你看,活着的颜秀估计能逼凌霄道君入陷阱救人,死了的颜秀却必然效用大减甚至可能招得凌霄道君的疯狂报复。
说白了,颜秀早知道她不可能顶得住一个大罗金仙的,再是精妙的剑气化丝她也只是个卑微的返虚期,如无意外,她用这招的唯一目的是给自己留下一点她自杀你却拦不住的时间,你自然会投鼠忌器。
……那把茧直接抬走?
孤鸿子试了试就知道这事儿可以直接拉倒了→_→那丝线其实是非常锋锐的剑气,也就是他的剑气能让这茧稍微颤悠上那么两下,别的什么法宝碰上那剑气都能无往不利地摧毁法宝本身,包括他的肉身碰上去都能感受到剑气的疯狂攻击,哪怕他的本命灵剑估计都顶不住剑丝反反复复的磨蹭和切割,根本没有“直接抬走”这个选项。
除非他突然融会贯通了凌霄那几乎是独门的剑气化丝之法,或者至少对剑气的操控能细致到将自己的剑气均匀且完美地覆盖在长剑之上。
可特么剑不就是大开大合一劈了之的玩意儿吗,那都是一锤子买卖的锋锐就完事儿,一剑劈不开就用两剑,除了凌霄那种变态谁会研究如何让剑气既延绵又均匀还锋利啊!关键凌霄你一个人会就算了你还教会你徒弟!
你……你是从哪里招来的和你一样变态的徒弟啊!
(╯‵□′)╯︵┻━┻
然后,场面就,尴尬了。
山巅竹楼,屁事没有,天光大好,鸟鸣啁啾,剑气化丝构成的茧就搁那放着,孤鸿子一个大罗金仙竟对着那玩意儿吹也不是打也不是。
恼怒。jpg
孤鸿子咬牙切齿了一小会儿就选择掏出了自己的小玉牌原地摇人。叫星华宫那帮剑修是没希望了,大家都只会暴力破阵然后鱼死网破,干脆把那三十六个大罗金仙拉过来搁这儿布阵也不现实——斫龙阵厉害归厉害,但有一个阵法内核十分脆弱的缺点,他们不能把一个仍然有战斗力,只是把自己封在了剑丝里的颜秀留在阵中。
所以他叫的是太虚门掌门嘉月仙姑——太虚门,号称学究万法手段无数,嘉月仙姑即便没有慕云仙子那天下第一法修的名声,对这种局面,总会有剑修没有的其他手段,再说了敌人的朋友的敌人就是朋友,嘉月仙姑对慕云仙子的恨意比起自己对凌霄的那叫一个只增不减,嘉月仙姑会来的。
果不其然,嘉月仙姑要了个定位就很简短地回复了一个“等着”。
她来得很快——区区六个时辰便已到位,和孤鸿子没寒暄几句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颜秀身上,问了一句“这就是凌霄的徒弟?”得了个肯定的回答之后就直接一道五光十色的法诀笼罩住了剑丝茧。
剑丝破掉了大部分的五光十色,但仍然有细细密密的灵气通过缝隙进了茧。
颜秀感受着那丝丝缕缕渗透进来的灵气,寒声开口:“这是什么东西?”
“最大程度模仿了心魔的东西,我叫它心魔引。”嘉月仙姑声音甜美,说的内容却让颜秀心寒,“小友才返虚期,道心不稳,神魂浑浊,即便只是很少部分的灵气渗透了进去,小友也会身不由己地陷入心魔难以自拔,即便小友道心坚定,一劫过了又来一劫,时间久了,怕是小友会精神失常,道基尽废。”
颜秀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恶毒。”
“是恶毒。”嘉月仙姑无所谓地笑了笑,“所以我劝小友,早些出来吧。”
孤鸿子还在旁边帮腔:“这说白了是长辈们的事,师侄你又何必自己死扛着?”
颜秀没有回应。
嘉月仙姑也不着急,一挥袖便将庭院中的石桌石椅挪了过来,一个清洁咒之后便请孤鸿子一同坐下,还开始风雅无比地焚香烹茶。
很快,颜秀就感受到了幻觉。
她赶紧用自己最后的理智设下了师父所教的剑丝阵的自动运行并与自己的性命直接关联,随即努力地念着清心咒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不知从什么时候清心咒就不太好用了起来,她迷迷茫茫之间,听到了仿佛气爆的一声“砰”。
她自己看不见,实际情况是,她已经不再是人形了——不知是什么原理,双目失焦的她已经悄然变成了一只浑身上下遍覆神秘符文和浅黄色绒毛的小鸡崽,很快身上还燃起了熊熊火焰,火焰感染了整个剑丝茧,让整一团都显得火光冲天。
“我说凌霄好好的怎会收个凡人徒弟,原来她不是人啊。”孤鸿子看着那已经小成了鸟窝大小的剑丝茧,“道友,如今这个局面……”
“等着吧。”嘉月仙姑淡定地倒了杯茶,“等她彻底在幻境中迷失,我就有法子断掉蚕茧和她之间的联系,如此,道友劈开蚕茧,我们便能带她离开了。”
孤鸿子追问:“大概要多久,非是我着急,实在是……万一凌霄回来……”
“一日便能经历上百个心魔幻境。”嘉月仙姑闲适地喝茶,“道友觉得这小鸡崽子能挺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