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眉骨高,鼻梁也高,冷脸没有表情的时候常让人感觉不好相处,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不高兴,甚至还削了水果放在餐盘上,殷折心中还是惴惴。
就像是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又或是绷着一根随时可能断裂的弦,总之以他对江黎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轻易揭过上次那场不太美妙的见面的。
摊开来找他问清楚不过是时间问题。
“怎么了,不好吃想给我差评?”江黎抬头,直直看进殷折清亮的眼底,没等他回答继续道:“没的商量,必须吃完。”
“唔。”殷折心虚地用勺子舀了口粥,含糊道:“还行,挺好。”
“就是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帮我给学校请假……”
江黎:“请过了,一个星期,老师让你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殷折点头应了一声,两个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可能是他的错觉,殷折感觉问完这一句话后江黎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原本还捏在掌心处把玩的手机被他息屏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同没收起来的水盆毛巾一起。
于是它们瞬间都成了无法消灭的证据,在殷折面前尤其扎眼。
他是不是要开口问我了,殷折想。
我该怎样回答才不会让他起疑。
卧室拐角放了一台现代落地钟,机械沉闷的走表声和他的心跳同频,只不过很快就不是了,因为殷折的心脏在高压下开始不受控的紧缩,跳动频率越来越快,是很明显的慌张和心虚。
但是即将显露在面上的情绪还是被他轻松压了下去,重回之前的自然。
这对殷折来说不是很难。
他和江黎对视,空气中无声的对峙四处蔓延。
“我等会要出趟门,中午你自己吃饭。”江黎突然撤身靠上椅背,缓声笑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我都添补好了,不确定你用不用的上,实在不行就吃外卖,能行吧?”
和之前不同,他的话更像是一个退让一步、暂时休憩的信号,殷折满腹打好的草稿猝不及防被打乱,愣愣道:“啊?”
江黎以一种你再好好想想的目光扫他一眼,后者顿时领会:“奥,哦……我可以的,区区一顿饭,你放心。”
殷折松口气,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他自己没感觉,江黎却都看到了。
他出门后,殷折趿拉着拖鞋继续在家里晃悠。
从卧室溜达到客厅,观摩一圈厨房和阳台,绿植光晒太阳就快秃了,他找到花洒给它们浇足水,一整套流程下来脊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不过殷折以前就喜欢摆弄植物,不嫌麻烦,手沾泥了也没有嫌弃,过了正午,肚子还在和往常相比超标的运动量中再次有了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