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到爱玻家里,跟她说我要先去渡船屋,会忙到近中午的时候。“如果有急诊,你可以在那里找我,”我说。
“柯瑞和怀德海碰到一起的时候,最可能要看急诊的人就是你了。”
“我希望事情能进行得顺利。”
我在八点刚过不久开着敞篷车去接了柯瑞,很满意地注意到他今天脚跛得不那么厉害了。“再过不久你就可以跳舞了,”我向他保证道。
“嗯。”
他穿了一件打猎用的夹克,在六月天来说好像太厚了,我也注意到他右边的口袋沉甸甸的,我用手碰了下,感觉到硬硬的左轮枪,就一把抓了出来。“该死的,尤士塔斯,你不能在口袋里带支枪去见他!这算什么讲和呀?”
“我只是自卫用的,以防万一他怎么样。”
“哎,他不会怎么样!所以这支枪先收在我这里。”
我把枪锁在车侧的行李舱里,然后发动引擎。尤士塔斯还在嘟哝着不带武器去渡船屋的事,不过等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怀德海在楼上有个房间,”我说,“我们直接上去,他正在等我们。”
我率先走了过去,打开了小旅舍的前门。第一眼看过去,柜台后面没有人,我想着不知道班尼·费尔兹到哪里去了。然后,就在柯瑞一跛一跛地走到我后面时,我突然看到一张脸出现在柜台后面。那是一个蒙面男子,留了大胡子和胡须,戴着一顶牛仔帽,还穿着一件有穗子的皮夹克。我们走进门时,他正在想办法打开保险箱。
我看到他手里的枪,就对柯瑞叫道:“趴下!”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那个蒙面人直接向我们开枪。
我感到子弹飞过时拉动我的袖子。然后我听到柯瑞发出一声喘息,重重地倒下,我转身看到他在地上,血从他身侧靠近腰部的伤口流了出来。
蒙面人举起枪来准备开第二枪,但又改变了心意,他转身往长走廊跑向后门,就像他前一天早上一样。
我想去追他,可是我手上有个正在出血、说不定会送命的人。我跪在尤士塔斯身边,用我的手帕按在伤口,挡住往外流的血。他的两眼睁开着,可是似乎就要休克了。
然后,我跪着扭过头去看那条走廊。
走廊上是空的。
而即使距离这么远,我也知道后门上的门闩仍然是闩着的。
我不得不大声呼救,可是过了一阵子,杰夫·怀德海才由他楼上的房间里出来。
“什么事?”他问道,看见柯瑞躺在地上,“出了什么事?”
“你没听到枪响吗?”
“没有,我想必是打了个盹。”
“叫救护车,赶快!他要送医院。”
“情况很糟吗?”
我刚还有时间检查了下伤口,还好不像我原先担心的那样深。“本来可能会伤得更重,大概是这件厚夹克救了他的命。”
怀德海赶去叫救护车,费尔兹和亚当斯太太由餐厅里走了出来。“你们两个刚才在哪里?”我问道。费尔兹的嘴边有些红红的,可能是口红印。
“我在厨房里喝咖啡,”费尔兹说,“亚当斯太太刚过来找我,问我有没有听到枪声。
“又是你的那位强盗朋友,和昨天一样地在走廊里消失了。”
“我的天啦!”亚当斯太太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是个鬼吗?”
“我们去看一下那扇门,”我对费尔兹说。
我们走到走廊那头去加以检查,那根粗重的门闩仍在原位,从里面把门闩住,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闩住了门的情况下出入这扇门。
班尼·费尔兹用左手压在套孔的支架上,用右手将门闩拉开。“还像以前一样紧,”他说。然后他把门推开,我们看看外面,一切都和前一天一样,碎石地的停车场上空荡荡的,没留下什么印子,远处的树林也毫无动静。
我转过身,由原路走过那条走廊,壁纸仍然褪了色,有水渍,可是全都贴得牢牢的。就连原先封死后糊上壁纸的那两扇门,也没有撕开、裂缝或加装了铰链的情形。这回我由厨房找来一支扫把,用来顶天花板,但是没有找到开口。
我回去照顾我的病人,亚当斯太太和怀德海也守在旁边,很快地我就听见救护车的钟声越响越近。
这的确是个谜团——也是我从没碰到过的一件不可能的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