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望向盥洗盆上方的镜子。在洗手间不是很亮的光线下,华军一眼就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那张脸上除了头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像是戴着一张光滑的面具!而镜子里的那个人的发型、衣服,完全和华军一样!华军不觉抬手捂住乱跳的心,镜子里那个人也抬手捂在心脏的位置!华军觉得自己要疯了,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这是噩梦!这是噩梦!这是噩梦!
当华军稍觉平静了一点的时候,他微微张开眼,却正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什么正从镜子里伸出来!它的颈子伸得长长的,头已出了镜子,正向着华军的脸伸来!华军狂叫了一声,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个伸出来的头上打去。他的手什么也没碰着,由于用力过大,他的手打到了镜子,可是,他的手却穿过镜面,好像落在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第二天早上,小李来上班的时候,看见办事处的门还没有开,华军这家伙一定在睡懒觉,小李都习惯了(他自己常常也是这样)。
拿出钥匙打开办事处的门,小李却呆了,他发现办事处里一片狼藉,除了办公桌还在那里,其他的东西,包括桌子的抽屉,全不见了,地上乱七八糟掉着纸片、杂志、稿纸、水笔等东西。华军的宿舍门开着,里面一样是一片狼藉,只除了床和写字台,什么都不见了,连床上的被子也没了。小李的第一个念头是:办事处被窃了!但是华军人呢?小李小心地走进华军的房间,发现通向小院的门是开着的。小李一走进小院更加呆住了。小院里堆满了办事处和华军宿舍里丢的东西,一个人正把堆在地上的东西往水井里扔!
&ldo;你在干吗?&rdo;小李大喝一声。那人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手里还搬着一个显示器。小李吓了一跳,那个人满脸伤痕,血都凝在脸上,可能血干的时间久了,有些地方的血痂已经掉了,露出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这不是华军吗?
&ldo;华军!&rdo;小李惊叫了一声,却见华军睁大着眼瞪着他,忽然华军狂叫起来:&ldo;你滚回去!快滚回去!滚回你的水里去!&rdo;华军边叫着边把手中的显示器向小李丢过来,显示器没砸到小李,掉在地上发出&ldo;砰&rdo;的巨响。然后,小李看见华军向他恶狠狠地扑过来,小李吓得掉过头飞快跑了出去。
从此,华军疯掉了。
故事二古槐凶魂
已年过三十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我也该结婚了,只是这房子又成了让人发愁之事,买房吧,买不起。想想真恨自己没本事,那么多的高楼大厦,竟没有一间属于我。经朋友介绍,在离县城不远的古槐村买了一处农民兄弟新盖的小楼,只花了十万。当初那农民兄弟说出十万时我以为我听错了,愣愣地看着那农民,结果他以为我还嫌贵,便又说了一遍,十万不贵了,你到哪儿能花这个价买到这样独门独院的小楼呀!就这样很快成交了。我也曾问过那农民为什么如此低的价格就把房子卖了,那兄弟说:&ldo;村里批的宅基地没花多少钱,盖房也只用了九万,十万不赔当然也不赚,只是落个白忙罢了,这会儿信用社催我还上前年买种子化肥的贷款,催得太急,只好把这房子卖了。&rdo;
我有楼房了,高兴得不得了,拉上未婚的媳妇‐‐柳儿来到了我们的家,站在楼上向下看去,乡村景致,给人以田园风光的美感。我不经意地走到西窗下,西窗下有一棵茂盛的古槐,我对柳儿说道:&ldo;这古槐村大概就是因这古槐而得名的吧。&rdo;
柳儿不做声地走了过来,向楼下看了一眼,只说道:&ldo;这楼阴气太重,怎么这坐北面南的楼,却又怪怪地在西侧开了这扇窗子呢?这窗没有任何益处,傍晚还会西晒。&rdo;
&ldo;行了,多一扇窗子有什么不好,傍晚时拉上窗帘也就不会西晒了。&rdo;
柳儿没有说话转身又去看别的房间了,我仍看着那古槐,这古槐粗壮而枝繁叶茂,大概也有上千年的树龄了。真是一处好景致,心里想着便关上了窗子,就在我关窗子时隐隐地在玻璃窗的反光中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那女人身着古装,衣衫被撕了开来,两只挺拔而白嫩的乳房袒露着,两乳之间有一个大窟窿往外冒着血,那头似有似无的却看不太真。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没看到什么古装女人,只见柳儿站在正对西窗的东墙下看着什么,&ldo;柳儿,看什么呢?&rdo;
柳儿转过身来:&ldo;你不是说是新楼吗?这里怎么有几行字?你来看。&rdo;
我走了过去,只见那东墙上写着:&ldo;月圆阴雨夜,重帘落西窗,楼外听婴泣,切莫开窗望。&rdo;看了这字我心里又是一颤,又想起刚刚在西窗玻璃的反光中看到的古装女人的影子,难道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吗?心里也不由得害怕起来。
但我毕竟是男人,我要是先露出胆怯,那柳儿哪还敢住在这里,恐怕娶媳妇的事又要泡汤了。我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ldo;走,去问问那农民兄弟。&rdo;
我带着柳儿来到了农民住的院子里问这件事,那农民答道:&ldo;这房刚盖好以后,也曾租给过一对年轻夫妻,那男人喜欢胡写些什么,没准这是那男人在墙上乱写的。&rdo;
我又问:&ldo;他们为什么好好的却又不租了?&rdo;
那农民摇了摇头:&ldo;这里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先是听说那女人怀孕了,后又听说那女人堕胎了,再后来他们便搬走了。也许是那女人堕胎以后身子虚,在这里离他们家人太远不好照料吧。不过他们前后住了也没半年的时间,所以这楼应该还算是新楼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