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吗。
不破怜摇了摇头,“喝点冰水就好了。”
刚说完,一杯冰水就放在了他的面前,里面的冰块晶莹剔透,在杯中旋转着,杯壁上的水珠落下来,不破怜能感受到从那里传来的凉气。
在杯子上的黑兽飞舞,不破怜不抬头都知道是谁。
“连赔罪都准备好啦。”太宰治在一旁坐下。
“在下只是一时冲动。”芥川赔罪道。
“我不是也洗你吗?彼此彼此,不高兴的情绪总要找一个方式释放吧?”不破怜是真的不在意,如果他洗芥川可以,芥川洗他就不行,那就太双标了。
而且今天有芥川帮他洗完澡,他不用再忍着头痛在蒸汽里煎熬,浑身还香香的。
这对不破怜来说是醉酒后不错的新一天,看芥川龙之介如此抱歉,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
看不破怜是真的不放在心上,芥川龙之介重新坐了下来,他看妹妹奋笔疾书,又看着太宰治正在慢条斯理地打一罐螃蟹罐头,最后视线移到坐在他正对面的不破怜。
于他对面的少年穿着宽松的浴衣,小口小口地啜着冰水,视线还有些涣散,冰块在杯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昨日爬到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不见。
芥川龙之介重新翻开自己新收的旧书,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抱歉的不光是报复性的给不破怜洗澡,还有昨晚在浴室的时候,当一身衣服退去,白花花的身子沉入水里,深蓝色的卷发在清澈水底荡漾如水藻时,他内心的不自然。
自从入职港口afia后,芥川龙之介就开始私下里补习日语了,主要是识字。
他似乎天生在文学方面有天赋,识字很快,正常看书写字已经不再是难事。
也是最近,他有了一个新爱好,就是收集旧书,前几天,他在一本已经掉页的奇闻怪事集里,看到了一个鲛人的故事。
书中把鲛人形容得极美,江户时期的文字把所有华丽的辞藻都堆叠在其身,看得芥川龙之介晕头转向,怀疑这个作者有炫耀文笔的嫌疑,皱着眉,翻了过去。
直到他于浴缸前站立,水中的人恬静入眠,水纹碧波下,修长的双腿似乎下一秒就要化骨为鲛,他忙错开视线。
然后他不自觉的看向不破怜露出水面的手臂。
失去控制的、白玉般纤细的手腕搭在浴缸边上,手指失力地向下探去,水珠从指尖一点一点滴露,好像滴在不知名的火上,却如热油般,瞬间在荒野里燃起,直到枯草灼烧的味道冲入云霄,才把他惊醒。
他蹲下身,慌乱的将它放回浴缸中,像放生一只快要窒息的鱼儿。
然后他对上好像下一秒叫他“芥川”的唇,然后一点点上移,青葱般娟秀的鼻子,最后停留在紧闭地双眼,平日里朝阳般金光灿灿的眼睛此时闭上了门户。
此刻的不破怜是如此无害。
芥川龙之介追求强者,一切与强大有关的东西,他都疯狂追逐着,似乎这是刻在他生命中最初的代码,但此时眼前的脆弱与失力,却是让人心跳加快的东西。
他伸出手把在水中四散开的蓝藻一点点梳理好,有些笨拙地模仿着不破怜给自己洗澡时的样子,麻木地清洗着浴缸里失去知觉的人。
原本充满报复与戏谑的心情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芥川龙之介知道这种窥探般的视线不正常。
就像现在一样,本应在字间跳跃的视线,又聚焦在了不破怜拿着水杯的手上,那只手和昨天一样,纤嫩白皙,但已经恢复了力量,杯壁上的水把指甲晕湿,在光线下闪闪发光。
许是他的视线并未躲藏,又或者是注视的时间太长了,让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都发现了。
“喝吗?”不破怜递出水杯。
“不渴。”芥川龙之介眼神撇到别处,忙摇头。
不破怜收回手,又喝了一口水,冰水顺着他的口腔,流入食道,也让他的大脑开始运转,不破怜感觉出今天的诡异,他看向注视着自己的芥川龙之介,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太宰治。
蟹肉罐头密封的严丝合缝,太宰治用小刀一点一点刺入缝隙,罐头盖子在刀下逐渐沉了下去。
平日里的太宰治可没有如此耐心。
坐在这里的三人是游击小队的最高层,那今天的谁管着游击队呢,想到这里,不破怜开口道。
“太宰,组织里有什么事吗?”
“你是说为什么我们今天都休息?”太宰治似乎在等着他这句话,他竖起罐头上的拉环,将罐头盖子抬起来,露出里面白嫩的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