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粉碎的细末刮破他的皮肉,不破怜眼前一切都像花屏的电视屏幕般,一块块的,色彩绚烂,似画板上混合在一起的染料。
因为失血,他的双眼已经看不清楚了,他索性闭上眼睛,术式运转,一块块视野给他拼凑出世界的模样。
他听见了枪声,是银。
用尽全身的力气,不破怜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两条腿并不听使唤,像踩在两根高跷上,不破怜全身摇摇晃晃,跌倒了好几次,最终抓住男人的衣服,视野屏障呼啸切割过来,男人灵活地躲过四面八方的利刃。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雪已经停下来,客厅里银背着光,手里拿着不破怜放在卧室里的□□,对准男人。
几声枪响,子弹只在男人的额头上,留下了微红的痕迹。
芥川银的表情里没有畏惧,只是注视着男人,和玄关处,满身鲜血的不破怜。
她似乎在叫不破怜的名字。
不破怜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但又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他是如此害怕看到芥川银现在的表情,害怕那种绝望,一切的一切,只要杀死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能在这个女孩面前死掉,他也不能在这个男人死掉之前离开。
死,要在正确的时候死去,否则只爽了自己,害了留下来的人。
所以,他要活着,此时此刻。
这种意识像是野草的种子一样,植根于他的脑海里。
身上的咒力剧烈的流动着,他身上冒出血红色的蒸汽,一双金色的眼睛变得血红,从伤口和皮肤上蒸发出来的血液蒸发掉,身体里的咒力在筋脉里穿梭、在血肉里溶解,改变又创造。
剧烈而复杂的情绪让不破怜的咒力沸腾起来,也冲冷了他的大脑,此刻他格外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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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拿着不破怜放在卧室里的□□,对准男人,她露出惊慌的神情。
男人笑了一下,那声音极为刺耳。
“你要救他吗?本来还想让你活着下来呢。”在羂索眼里,不破怜的身体已经势在必得,他怎么也想不到,背后的少年转瞬间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那些攻击软绵绵的,显露出主人的山穷水尽,他没有躲避。
或者说他已经反映过来了,但不破怜的术式发动速度非常快,他还来不及做出其他动作。
原本没有攻击力的屏障突然变成冰冷的空间分割者,展现自己的攻击力。
十六面视野顷刻间把羂索的身体分割开来,肉块像是被人推倒的玩具积木,停滞了几秒。
羂索的声音刚落下,表情从洋洋得意到疑惑,再到惊恐,一块块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猪肉拍打案板的闷声。
芥川银卸下了力气,跑到不破怜面前,抱住他,少年已经看不出模样,全身被鲜血覆盖,像一个屹立在那里的红色雕像,一动不动。
半饷,不破怜动了动手指。
“你的伤,我们去医院。”芥川银松开怀抱,她上下观察着不破怜的身体,他全身的伤被粘稠的血液盖住,她找不到地方。
胳膊上、胸口上、大腿上……刚才看到的伤口都找不到位置了。
“我没事,真的,刚才只是没有反应过来,我现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不破怜扯掉他的衣袖,露出刚才被刺到的,胳膊上伤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