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场,除了连队里的饲养员外,还有一些当地的百姓帮忙打理,只不过在郊外的一个半山坡上,那活干不干净不说,平时连个人都难遇到。
陈国征说完,就看向朱连长:“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朱连长躲还来不及呢,还哪敢再滥发善心,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许了。
说完这事儿,陈国征的视线又回到陆秦川脸上:“你小子牛哄哄的随了谁了,宣传部门取些材料,你还把人家轰出去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陆秦川嘿嘿一笑,手摸着后脑勺,羞赧地说:
“我一个大老粗有啥好采访的,乱树典型这事儿非常不好,保证一方百姓生命财产安全本来就是军人的天职,现在却因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大肆宣扬,战士们若是因此只贪图表功的话,那风气就乱了。”
“那你也不能把林思宇撵走了啊,后勤部打来电话,要我好好配合。我给你们俩人擦了多少屁股了。在我退休前还想给我闯多少祸,啊?”
陈国征见陆秦川依旧挺直着腰身,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却没有再发火,他坐回办公桌前的椅子里,以手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我看上的也就是你这副铮铮铁骨,只要认准的事儿绝不低头,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陈国征无奈叹息着,“现在军区在搞运动,今天要写一个材料,明天要搞一个活动,我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太累了。”
他翻着眼皮看了陆秦川一眼:“我推荐升你为团长了,这些折磨人的事以后就交给你来办吧。”
“啥?”陆秦川和朱连长同时发声,他们都是陈国征带出来的兵,深知他吐吐沫是个钉,绝不能平白说胡话。
陈国征以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两张椅子,示意他们坐下来。
“其实也是早就想好的,我和吴校长年龄都大了,吴校长又有肺病,我得陪着她。当了一辈子的兵,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反而觉得家人更重要一些,保家卫国,自然还有年轻一代。”
陈国征手捧着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地全部喝了下去。
而后以手背抹了抹嘴:“你刚当上营长,按惯例看是没有资格升职的。只不过林思宇这件事提醒了我,直接我就打了报告,立了那么大的功,要什么典型,做什么报告,咱就要实惠的,就要求加官进职!”
语气里已经听出来了,换作是他,会如陆秦川一样把林思宇撵走。
只不过他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儿大,陆秦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朱连长却以胳膊肘拐了拐他:“团长要给你腾地方了,你可不能辜负老领导一片心啊。”
陆秦川狠狠瞪了他一眼,黑着脸说:“团长,我陆秦川既然不想被树立成学习典型,也不想以此成为加官进职的手段,我当连长当了八年,也从未抱怨过,不还是好好的。”
陈国征摆了摆手:“不一样啦,陆秦川,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干部,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可你身上的血性就注定你会是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就算是团长,也是屈了你这块料喽。”
朱连长丝毫没有嫉妒的意思,连连点头附和:“团长说得对,老陆带兵打仗是仅次于您啊,让他只带一个连或一个营,都是咱们军区的损失。”
“哪都有你,”陆秦川又白了他一眼。
朱连长被白了一眼,就龇了牙笑说:“除了怕媳妇,其余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