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知道,这位阿姐今日能跟她说这些话很不容易,毕竟迟晴在侯府没有靠山,没有中进士前,一句话就是一顿打,对她这个受宠的妹妹,不说厌恶,也不该亲近才是。
侯府已经烂透了,说白了,她已经入赘公主府,就不再是侯府的人,已经从泥潭里出来,就不要再陷入了才对。
而迟晴几乎没有继承爵位的机会,不如趁早出府,省得到时候被牵连。
“多谢阿姐,此事我明白了。”迟晚心里有数,想到虞九舟的恨,还有虞九舟被前身拖累欺辱成那样,心情越发的沉重。
而且她越发确定虞九舟是重生的了,她说自己是孤魂重生,虞九舟不知是当她胡说,还是因自己是重生的,所以并不意外。
总之,前身遗留的麻烦太多了,要不是知道侯府这边要出事,她宁愿讨好虞九舟,也不会回来,哪知事已经出了。
两人一起到了侯府老夫人那里,发现所有人都在,“祖母,父亲,母亲,兄长,嫂嫂。”
迟晚与迟晴一同行礼,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迟晚的身上。
自觉被忽略的迟晴默默退到一边,其实这一路上,迟晚发现自己这位阿姐是个健谈的人,哪怕她只是点头应声,自己也能说许多。
话中的意思基本是劝她,好好跟虞九舟过日子,谋个差事好好干,没事少往侯府来,哪怕这里有宠爱她的祖母,她的亲生母亲。
淮安侯与这任妻子成亲时,侯府没落许久了,只能娶了普通商户家不谙世事的小女儿,用京都有些人的话来说,就是有钱的冤大头。
侯府开销那么大,迟晚母亲的嫁妆也没坚持几年,再加上前身好赌,嫁妆早就贴补完了。
迟晚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心里大致有数。
兄长迟煦立即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老二回来也不让人提前传个话,月落呢?你怎么连个奴婢都不带。”
月落是从小跟着她的书童,只不过昨日之后,月落被控制起来了。
“月落替我办事去了。”
迟晚不想多说,也不知怎么与他们寒暄,直接开口道:“我听闻侯府兼并民田弄出了人命?祖母,父亲,我如今是驸马,是皇家的人,太多眼睛盯着我了,侯府做的事情,却安在公主府的头上,你们可曾考虑过我在公主府的处境?”
说老夫人溺爱前身,那其实是知道她不能袭爵的补偿,也是为了不让母亲为了争夺爵位对迟煦下手。
迟煦粗犷,长得很像上一任淮安侯,对他袭爵的坚定支持者就是老夫人。
而她的这位父亲淮安侯迟铭武,平庸好文,考上了秀才后,苦读十年也不曾中举,只能找关系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实职,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金吾卫大将军,得亏不是上将军,禁军的指挥使,据说他在禁军,根本没人听他的,被下面人给架空了。
可有的时候,平庸又有野心不是一件好事。
旁的人还没说话,侯夫人上前一步,“怎么了阿晚,可是公主对你说什么了?”
说罢,怒气冲冲道:“公主又如何,让你一人回府,从你们成婚到今日,都没有来给你祖母父亲,还有我请安,这样不孝之人,就是公主又如何,大不了让你父亲去朝堂上告她一状。”
闻言,迟晚蹙眉,知道了前身有恃无恐的原因。
她行了一礼道:“母亲,我与长公主殿下一体,您觉得殿下不好了,我的处境会如何?”
“还望母亲知道,我与殿下此生都绑在了一起,她被斥责辱骂,亦是在骂我,她被惩罚,我会替之,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自会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