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是招了啊,不容易,”张一昂哈哈一笑,“其实嘛,我是骗你的,这根本不是周淇的手机,是我打听清楚周淇用的手机后,找人借了个二手的。”
众人一愣,心里都在说张局这招也太高明了吧,硬生生把他给骗出来了。
还没等大家高兴完,郎博图也哈哈一笑:“其实我也是骗你的,我家车库根本没什么凶器,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你们随便搜好了。”
众人再次愣住,干瞪眼望着张局,这下该怎么收场?他知道了警方讹他,恐怕更审不出物证藏在哪儿了吧。
谁知张一昂继续哈哈大笑:“我本来也没指望靠这招能让你全招了,我只是试探你一下,验证我一个结论。”
郎博图停顿了几秒,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脸色大变,重重咽了下唾沫,缓缓问:“你要验证什么?”
“前天传唤你来公安局之前,你公司外面布满了我的人,你来之前将周淇的手机关机,也就是说当时周淇的手机还在你公司,你之后就到公安局再没机会出去过。我就在想,这手机会在哪里?一种可能,你在公司里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随着垃圾运走了,可我刚才一说是保洁员捡到的,你说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手机还在你公司里藏着!只要确定了这点,哪怕手机再小,只要我们投入足够的人力,花费足够的时间,一定能在你公司把手机找出来!”
这番话说完,郎博图顿时脸如土色,万念俱灰,几秒钟后,身体完全瘫软,软趴趴地靠在审讯椅上,眼中失去了光亮。
“现在给你个机会,如果你痛快点把手机藏在哪儿说出来,省去我们这么多人搜查的力气,那么你进监狱后,我也会吩咐狱警对你客气点。如果你还是嘴硬,让我们这么多人把你公司翻个遍才把手机找出来,那么也不用我说了,这么多人加班加点不累啊,你蹲监狱后给你安排与一帮强奸犯住一间怎么样?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应该蛮招人喜欢吧。”
听闻此言,郎博图浑身战栗起来,声音颤抖地说:“手机……手机在我隔壁副总办公室顶上的空调洞里,凶器……凶器是装在一块改装板上的刀片,我都扔江里了,我家北面的那条江里,我配合你们找到。”
张一昂轻笑一声,马上打电话给守在郎博图公司外面的警察,让他们到副总办公室的空调洞里去找手机,短短五分钟后,捷报传来,周淇的手机找到了。这下口供、物证俱全,郎博图定是插翅难飞了。
所有刑警发出了欢呼声,这一番诈他反被诈、再诈他最后出结果的操作,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审讯技巧啊!所有人彻底拜服于张局的刑侦艺术之下了。
张一昂终于轻松了,朝郎博图笑了笑:“剩下的事,你配合审讯,也少吃点苦,政策就不用多交代了,你好自为之。”
“等等——”郎博图全身无力地抬起头,叫住了他,不甘心地道,“我设计这么周全,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时候就锁定我了,为什么你非要怀疑我?”
是啊,为什么张局一开始就认定了郎博图,哪怕其他人有再多不同意见,张局对郎博图是凶手始终深信不疑呢?难道张局因为郎博图在录音里的那段话,公报私仇,结果歪打正着?
张一昂微微一笑,重新坐下,镇定自若地看着他,说:“因为你的自作聪明啊。”
“我……我自作聪明?”郎博图茫然望着他。
“陆一波死后,我看到他办公室抽屉里的两张照片,再加上调查了一些往事,很快就想明白了你的犯罪动机。”
“你……你知道我的犯罪动机?”
张一昂叹口气:“很多做父母的不懂得对子女一碗水端平,导致了许许多多的悲剧。就拿你家来说吧,你爸妈从小偏心你这个小儿子,连工厂都用你名字,叫奥图,不叫奥文。你爸去世后,你妈把整个工厂转到了你名下,没你哥的份,他只能出走跟着周荣做生意。你呢不好好珍惜,胡乱经营,信手挥霍,搞了几年厂都快倒闭了。这时候恰好有个员工举报你骗取国家退税,不但要罚款,警察还把你抓了,当时正是叶剑亲手抓了你。后来工厂被变卖,你哥郎博文和周荣接过去了,重新把工厂运营上了轨道,把你踢出了局。你出狱后想明白了,这分明是一个局。你哥郎博文联手周荣、叶剑、陆一波设局,目的是把你爸妈独留给你的工厂从你手里拿回来。你心里当然生气,表面还得感激你哥,从此以后只能低着头活在他的羽翼下。你看着他和周荣的事业越做越大,你心里更是不平衡,于是开始筹划着报仇。周荣,你没本事下手,你只能从最容易的来。最好杀的当然是叶剑,别看他是一个刑警,可他向来独来独往。你在饭局上偷偷给他留纸条,大约写了某些能引起他兴趣的话,将他约到湖边杀害。杀了他后,你等待许久,警察甚至都没找你谈过话,你对杀人更有把握了,于是又杀了陆一波和周淇。另外关于郎博文,他现在失联了,其实也未必吧,说不定已经被你杀了吧?”
“你说什么?”郎博图直起身体。
张一昂双手一摊:“这我也只是猜测,没有发现他尸体前无法下结论,你趁周荣出事的时候杀他最好不过,我们也会怀疑他是畏罪潜逃,我只能说你做得很聪明。尤其是故意伪造周淇家的犯罪现场,差点误导我们对死亡时间的认定,让你有了不在场证明。不过你运气实在不好,遇上我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叶剑的死亡现场写下我的名字,试图嫁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