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纯坐在驾驶位上,一只手还架着方向盘,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对上她的眼睛。气氛尴尬地让人心发慌。
付雪梨心理素质一流,脸皮也厚,只不过僵硬了一秒,她就若无其事地直起腰,将上下嘴唇的口红抿匀称。
稳当站好后,又装模作样地歪头,缓慢拧好口红,合起盖子。整个过程淡定无比,仿佛没事人一般。
很久以前,她表哥付城麟就跟她说过,当你尴尬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面无表情,让别人察觉不出你的尴尬。
比谁都要淡定,那你就赢了。
于是付雪梨慢条斯理拿出卫生纸,抽出一张,又弯下腰,对着镜子顺头发,顺便沿着唇边擦拭口红印。
整个过程许星纯一言不发。
她眼皮略略耷下来,眼尾斜过去,视线滑过他的颈,喉结,然后问,“这是在路边,你违章停车了吧?”
“。。。。。。”
“不让我上车?”
心知他不会开口邀请,她只好主动问。
许星纯充耳不闻,他就在车里坐着,眼神微冷,也不回答。今天还是穿着工作服,性冷淡的白色大褂,里面一件黑色毛衣,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从领口露出。拥有成熟男性的英俊沉稳,全身上下,除了手腕间一块银色机械表,其余没有过多装饰。
行。
风水轮流转,有什么大不了的?
忍不就完了嘛?
心里想完,付雪梨憋着团火,绕了一个圈,去副驾驶准备拉开车门。拉几下发现拉不开,她上了脾气,手腕带着身体晃,连续又猛拉几下。
劲使太大,车门都快被拽下来,还是拉不开。
等了一会,车一点也没有开锁的迹象。她从原路绕回,停在许星纯面前,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她发尾最近染成闷青色,动作幅度大,马尾划出一个弧,从身后甩到肩前,“许星纯,你什么意思?”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怒火令人失去理智。付雪梨头猛地摘掉头上遮挡了视线的鸭舌帽,微昂着下巴。尽管倾身弯着腰,依旧是那幅居高临下,仿若审视着人的模样,像极了高傲的白天鹅。
短促地沉默了一下,许星纯却并没有松动。他只是语速缓慢,几乎是一个字一顿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隔得时间太久,她第一次觉得和许星纯交流这么困难。想了半天,才困难地找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我不干什么,我就找你叙叙旧行不?”
许星纯唇线紧闭,转过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交流四个字。
她在许星纯面前,早就是被迎合习惯了的一方。话说回来,不论是在谁面前,付雪梨也没这样低声下气,赔着小心说话。
明明很不喜欢这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又控制不住自己。然而就这么拉下脸来这样讲话,忐忑地斟酌一言一句,许星纯却始终没有任何动容。
付雪梨强颜欢笑,手无声捏紧,“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吧。”
许星纯直视着前方,目光淡淡,侧脸线条利落,透露着一股少寡冷漠的疏离感。
是的。很久之前付雪梨就隐约感觉出,许星纯远远没有表面展现地那么无害。他特别能忍,平时装作和正常人一样,其实性格极端敏感,骨子里记仇地很,对不重要的人毫无同情心。
就像现在这样。
就算她热脸贴冷屁股贴地多么难堪,他一点都不动容。
还真是公平啊,许星纯现在真是先苦后甜了,是要把以前受的气全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