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督暗房内。
熟悉的精致香盒骨碌碌地滚到脚边,转了几转,悠悠停下。白烟织定定看了它片刻,又收回目光。
“眼熟么?”
薄唇轻启,顾时非半倚在雪白的貂毛里,手指轻抚掌心的柔软,唇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白烟织垂眸:“是小女子的香盒。”
“就是用它杀了张冯氏?”
“嗯。”
顿了顿,她自觉解释道:“杀张冯氏用的是离魂蛊。这种蛊的蛊虫喜食灵羌粉,京都的脂粉里都会用到。在场所有官眷中,张冯氏身份最低,每种上奉香粉都是由她来试,我便在桃花靥里面放了蛊虫。”
当那些奴才来拖她时,她故意挣扎着将手里的香盒丢去张冯氏的方向。
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住桃花靥的诱惑,张冯氏自是会趁机捡起来,一切水到渠成。
说完,她微掀眼皮,瞥了顾时非一眼。
顾时非唇角微扬,浅薄的笑意瞬间化为讥诮。
“离魂蛊那低级玩意儿。”
白烟织蹙了蹙眉。
什么叫低级玩意儿?母亲离世前教会她三种蛊,离魂蛊已经是最厉害的了。
见她眉宇间隐隐不悦,顾时非一声轻哼。
站在一旁的十八会意,问道:“不知白姑娘的蛊术师从何人?”
心里咯噔一响,白烟织暗暗掐了掐掌心。
该来的始终会来。
虽然应承了母亲有些事要烂在肚子里,但如今箭在弦上,顾时非那多疑的性子,只怕她撒一个谎,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
打定主意,她决定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统统和盘托出。
欠身一礼,规规矩矩道:“小女子的蛊术,乃是母亲临死前所授,但小女子的母亲却从未告知过她的过往。自从嫁给父亲,她便一心只想着研究香料配方。”
顾时非并起指尖,无声地敲在貂毛上,不置一词。
她口中所言,倒是跟他得到的消息一致,没什么可疑。
不过那个叫叶灵的女人,着实有几分本事。
一个南地蛊婆,竟能在东淮悄无声息地成亲生女,又悄无声息地死去。十余年间无人知道她半分来历,背后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