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茫道,「前阵子,苏策老弟约了日子,要和我在华山之颠比试,这比剑原是小事,两人比过也就算了。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居然来了这么多江湖兄弟观战,公孙不胜惶恐,特请了少林无鸣大师做公证。无鸣大师乃是少林主持,德尚望重,请他做公证,大家肯定是心服的了。」
众人都点头。
公孙茫往场外看了看,虽然自己拖延了些时候,那苏策却依然不见人影。心中虽然着急,却也没法,只能先给众人一个交代。走至少林无鸣大师面前,行了个礼,「无鸣大师!」
无鸣已经是年近七旬,满把白须,却是精神矍铄,披着件红袈裟,对着公孙茫也还了个礼。
公孙茫道,「事既至此,还请大师主持。」
无鸣点头,走了出来,至场中,合十低头唱了声佛号。日光如电,往全场这么一扫,道:「老衲平生不喜多言。苏施土迟迟未到,比武时辰早过,那么这华山论剑的结果便是,公孙施主……」却听场外突地一声大喊,声响震天。
「老和尚且慢,苏策来了!」
众人皆往喊叫处看去,人们闪出一条道来。
道外,一黑衣男子搀扶着一蓝衣青年,青年腰间别着一支极短的剑,仅前臂长短。有认识的,已看了出来,那走路都已一瘸一拐的篮衣青年,正是大伙以为怯场不来,不战而败的快剑苏策。
公孙茫和无鸣对看一眼,都感惊讶。难怪他迟迟不到,那苏策原来不知为何居然受了重伤。
两人走至场中,那黑衣男子早忍不住叫嚣起来,指着公孙茫的鼻子骂道,「你个老贼,你以为派人偷袭,我们就不敢来了吗?」
公孙茫吃惊,「什么?」
蓝衣青年咳了两声,似是很虚弱,低声道,「影衣,你先别乱说。」
原来那汉子叫影衣,那人其实长得威猛粗豪,想不到居然叫了个极缠绵悱侧的名字,下面就有人哈哈笑了起来。影衣面红耳赤,暴跳如雷,「这个关口不是他派人伤你,谁有这个必要!!」
苏策低声道,「我仇家原也多……你可是不听我的话了?」其实听起来他话语间也没多生气,那汉子却真住了口,神情间又敬又惧。
公孙茫突然被人指责,满心疑虑,却是涵养极养佳,伸手要来搀那苏策。影衣扶着苏策一闪,赶了过去,却扯得苏策直咬牙,大概是动了伤口,影衣忙松了手,皱着眉直发恼。
公孙茫也不勉强,收手道:「苏策兄弟,到底发生何事?」苏策抬头瞄了他一眼,这青年长相清秀,神情间却似乎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抗拒。
只听苏策静静道:「我昨日被人偷袭,给下了毒。」众人哗然,无鸣亦走了过来。
正是众人全神贯注时,慕容天却觉肩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转头看却是邪神医,戴着宽檐帽,低低压着,挡了半个脸。周围有几人瞟了他们一眼,远远看见公孙茫居然也往这边看了一看。
这公孙茫耳力还真是好,慕容天心道。
邪神医站在他身后树枝上,轻道,「这苏策几时来的?」
「刚到。」
话一落,身后没了声息,慕容天转头,人又不见了。
「我们前天到的山下小镇,本想着养精蓄锐两日。」那影衣道,苏策坐在一旁,嘴角隐隐还有些未擦干净的血痕。
「昨天傍晚,我和少爷去吃饭,在饭铺里遇到一个黄瘦男子,语言间对我们屡次挑衅,我气不过,跟他动了手。没料到那人武功颇高,我根本打他不过,这人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出于狠毒,招招置人于死地,我勉强支持了两招,就被那人打倒在地,后来……后来少爷放出剑了。」影衣说到此,看了苏策一眼。苏策点头.他便继续说了下去。
「少爷的剑法,你们见了便会知道,要不是你派人……」影衣看了公孙茫和无鸣一眼,冷笑道,「总之,我连少爷的剑影都没看见,那人的发髻便被斩了下来,落了一地,可这时少爷的剑都已经还了鞘了。」
「那人也似惊住了,想必是没见过世上有这么快的剑法。之前被少爷打败过的人,人都是这种表情,我看着可爽死了,老早有人说过,少爷是天生……」
苏策微微皱眉,低声道,「别说这些废话。」
影衣又露出那种敬畏的表情,「是。……那人当时是讪讪走了,可谁想到他晚上却又偷偷跟了来,给少爷下了毒。」
公孙茫惊讶之色却不像伪装,无鸣看他一眼,道,「施主尽管说下去。」
影衣看着公孙茫。一脸厌恶,「我每晚都在少爷房外守夜的,那晚却不知道怎么睡了,这是从没发生过的,现在想起来或许是那人用了什么蒙汗药不成?后来我被一阵乒乒的声给吵醒,睁开眼的时候,发觉声音是从少爷房里传出来的,我急忙闯了进去,却看见少爷不知怎么居然给那人打倒在地,那人止举了剑要杀我家少爷。我一时情急冲了上去,那人见我来了,赶紧跳窗跑了。」
公孙茫道,「不是说那人武功不及你们少爷吗,莫非……平时他已经中了毒?」
影衣恨恨道,「你又装什么蒜,那人难道不是你派的吗,那毒难道不是你给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