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严霜森寒如冰,他衣袍未系,眼神凛冽,行动间衣袂飘扬,仿如大鸟飞翔,所指处血光四溅,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涌上。慕容天成心要拖到底,一招一式无不到位,将那剑法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比平日更多了一份沉稳和潇洒出来。那兵士或退开或倒下,一群人却奈何不了这一人。
曹子劲气恼,有心要自己上。身边这王爷虽说是傀儡,到底也是上司,他不下命令,自己也不好妄自行动,转头看李宣。这位俊俏王爷一直凝目望着逃犯,看着那剑,那人,那脸,那目,在人群中间或消失,间或出现。浑不似来抓人的样子。
「王爷,该真正动手抓他了吧,这么下去损失就重了。」曹子劲道,心知两人纠葛不简单,这王爷弄不好会放水。
李宣似乎没听到,仍盯着战团,隔了片刻,才微微点头。
曹子劲率两名贴身侍卫纵身而上,这三人武功均不弱,一照面,慕容天的剑渐渐便慢了,备感吃力起来。
目光一扫,却见李宣远远在那马上,一直看着自己,也没甚表情,心中不知为何无端的一凉,手中剑也慢了一慢,却被人自旁一枪挑了发髻,头一低间,脚下也被人砍了一刀,收势不住,跪倒在地。
抬头时,已是数支刀剑架到了脖子上。
转眼一看,地上也躺了十来名士兵,这番打斗总有半个时辰,料来他们也走远了,才微微一笑,松手把剑扔下。
曹子劲劈面一拳,「好你个慕容天,一口气杀我这么多部下。」
血丝从他嘴边延绵滑下,慕容天也笑容不改,虽然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却是明朗非常。李宣在原地勒着马,静静看着这一切,看着他。
鞭子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啪——」地在已经布满鞭痕皮肤上又拉出一道血印,承受的人却是一声不吭。
「他们去哪了?」曹子劲阴郁的脸逼到慕容天面前,轻声道。
慕容天四肢大开,被锁在一个木架上,因为吊得久了,头一直垂着,几缕散发掉在额前,满头大汗,却闭目不语。曹子劲见他毫无动静,嘿嘿冷笑,「看来你倒是个硬骨头,我喜欢这种人……,打起来痛快。」转头对侍卫道,「拿盐巴和水来。」
这是以前山庄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下人的地方。若是换了宫中刑房,按曹子劲的一贯风格,慕容天此刻早该脱了层皮了,此时少了那些刑具,曹子劲便只能就简想办法。
侍卫知他心意,取了盐巴,融了一桶盐水。
曹子劲面带微笑,走至慕容天面前,伸手摸了摸他背,慕容天的背部抽搐了一下。那身上已经鞭伤纵横,皮肉翻绽,血顺着身体往下流淌,腰部的布料都被染成了深红色。
曹子劲伸手,侍卫勺了一瓢盐水递到他手中,他接住了,「其实我想再问你也不会开口,不过还是问一次吧。他们到底去哪了?」
慕容天睁开眼,看着他手中清澈的水,突然笑了笑,「你知道还那么多废话。」
曹子劲也笑,举起那勺慢慢的翻动手腕,一股清流突然倾下,落到那血痕上,溅起一片血水。
慕容天猛然抖了一下,身子不由缩起,随着那水流的冲击往下矮去,却是铁链牵住了,跪也跪不下去。那水流击在伤口上,竟然比刀割还要痛,溅起的水花,落到伤处,便是一阵火烧火撩的钻心。无处躲也无处藏,那一瓢水缓缓倒着,背上一片火烧,那水的冲击却清晰的打到肉里,骨中。
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却又咬牙。
这地狱无休无止。
终于那水流尽了,背上像是被人活揭了皮一样的痛着,烧着,慕容天眼皮也抬不起来,隐约听着有人道,「……公公他晕了……」声音忽远忽近,像个梦境。
李宣勒马,在远处淡淡看着他,看着自己倒下,毫不动容。
似乎两人素不相识……
原来如此。
只听「哗」的一声,浑身一凉,却是一盆水扑头浇来,慕容天湿淋淋的微微抬头,曹子劲无甚表情的站在对面,摇着蒲扇。
「盐水还有大半桶呢,还是不说吗?」慕容天颓然垂头下去。
一个侍卫抓住他发把他的头拎了起来,他无力的从眼皮下看着曹子劲走近。颚下被什么东西顶出了,是那蒲扇的柄端。曹子劲左右仔细打量他一番,「这张脸果然俊俏,难怪九王爷喜欢……,不如,去了那玩意,跟我到宫里头去混?」
慕容天用力抬起头,虚弱咳了两声,突然一口血水唾到曹子劲脸上。
曹子劲急退,却还是没避开,举袖拭去,怒道,「给我阉了他。」
「你敢!!」突听门外一声暴喝,门「碰」的被人猛力给踹开,门页「砰」地撞到墙上,又弹回来,两厢摇动了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