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院的帐,说清白也是清白,说不清白也是不清白,假账是没人敢做的,但各种违规操作绝对不在少数。
院长面上还能撑得住,一边聊天,一边用手指戳了戳手机,他应该是发给了他的心腹——我见他心腹低头看了看智能手表,脸色也不太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议室。
这一场会开到了六点整,圆脸领导姓方,方先生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手上还拎着我们研究院近三年的账。
院长笑着把人送走了,扭过头就开骂了,用词过于丰富,完全不像一个知识分子。
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琢磨着要不要失踪几十天,躲一躲这个幺蛾子事儿,院长却亲自揽住了我的肩膀,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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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我从酒店出来,取出手机,发现上面有很多未接来电,来电人都是赵星,最后一通电话,在两个小时以前。
实话实说,我是有些感动的,在这种寒风凛冽的夜晚,刚刚结束了非常操蛋的工作,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关心着自己、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家,简直温暖得让人落泪。
我倒没什么落泪的冲动,顺手将手机塞到了大衣口袋里,然后一点也不意外地在酒店的门外,发现了赵星的车。
车窗缓慢地下滑,露出了赵星的司机的脸,他说:“赵总在您家里等您。”
我鼓了鼓脸,心道人有钱了的确多了很多的选择,比如以前赵星想接我,肯定得亲自来接,现在的话,叫个司机开他的车来,也是一个选择。
我裹着大衣上了赵星的车,在车后座刷了刷群里的消息,又玩了几盘游戏。
游戏玩到一半,赵星的电话又打来了,我接了电话,听他说:“临时有个加班,刚看到司机发消息说接到你了,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我回了一句,礼貌性地问了问,“怎么大半夜还加班?”
“美国那边有个项目,需要盯一盯,”赵星的声线有些喑哑,“今天有什么事发生么?你们院长,已经很久没请你吃饭了。”
“没什么大事,”我不太想让赵星掺和我们学院这点破事,他也不太能帮得上忙,“还可以应付。”
“好吧,”赵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刚你妈打电话给我,问我今年回不回去吃年夜饭。”
“不回。”我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想了想,又说,“如果你妈喊我们,我们就回去吃。”
“能不能不提我们离婚的事儿?”
“可以。”
我爸妈不是合格的爸妈,但赵星的爸妈称得上合格,这些年下来,他们对我的态度从不冷不热到略有温度,我生病住院的时候,老两口还打过电话问候。我这人虽然混账,但有恩报恩,犹豫再三,还是不想让他们这个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