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道:“是这样儿,我又个侄儿在南方,这两年生意上达了,想接我们一家子过去展,正是定了这几天要启程,我呢当着府里的差,又担心临时走了不好,又想着与侄儿在南方团聚,所以才有些犹豫。”
秦宜宁闻言,便理解的点点头。
屋内的丫鬟婆子,就都谨慎的去撇秦宜宁的神色。
秦宜宁素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盖碗的边沿,半晌方道:“方妈妈是府里伺候的老妈妈了,为秦家鞠躬尽瘁,如今既有如此好的去处,做主东的哪里会不放人呢?”
方妈妈闻言大喜,连忙就将刚才领来的对牌急匆匆的放回秦宜宁手边的方几上,转身就要走。
秦宜宁看着方妈妈的身影,美眸一抬,又看向其余管事嬷嬷。
有许多人下意识的别开眼,不敢与秦宜宁对视。
“你们呢?有没有家里头另外有安排的,想现在请辞的?”
李妈妈闻言,也犹犹豫豫的道:“姑娘,我,我女儿女婿也在南方,也,也想接我去养老。”
“嗯。李妈妈年纪也大了,的确也该到了容养的时候。”
见秦宜宁这样说,众人觉得有戏,一下子站出四五个人来,都回说家里有事,不能继续当差了,卖身的希望赎身放契,投奔的也希望告辞。
秦宜宁身旁的冰糖、松兰、秋露和寄云四人脸色都变的极为难看。
什么家里有事?分明是看到情况不妙,这些人就打算卷铺盖逃跑了!
平日里秦家对待他们不薄,危难时候,他们竟都不念主子的好处,只想自己一个人逃命!
秦宜宁却格外平和,微微颔道:“既然如此,我心里也有数了。今日趁着时辰还早,不如就这样儿办。”
秦宜宁站起身来,吩咐道:“立即叫内宅中的所有仆婢都到后花园前头那一大片空地集合,就说我有话要说。”
管事嬷嬷们应是,立马飞奔着出去了。
秦宜宁又告诉松兰:“你去一趟外院,看看我父亲是否在家,若是在,就请我父亲来,若是不在,二叔、三叔或者是大堂哥、二堂哥,谁在就叫谁来。”
“是。”
松兰也快步跑了出去。
人一散,敞亮的花厅里立即安静下来,只剩下秦宜宁和三个婢女。
在后头听了半天的孙氏终于按讷不住,快步走了出来,拉着秦宜宁的手道:“宜姐儿,这可怎么好?大周占领了奚华城,我看这些管事嬷嬷根本就是要撂挑子不干了的,他们一走,咱们这一大家子……”
秦宜宁安抚的拍拍孙氏的手臂,笑道:“母亲莫慌,牛不吃水总不能强按头不是?今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话说明,去芜存菁,如今情况紧张,人太多了反而也不利于咱们家,精简一些倒是好事。”
孙氏闻言,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不多时,各方也都听到了消息。
原本是秦宜宁一个人要吩咐事,这会子,老太君、二房、三房的所有主子都聚集到了后花园的那一片宽敞的空地上。全内宅的丫鬟婆子,就连没留头的小丫头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