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于养心殿外,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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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枭穿戴妥当,回身拿起了桌上的马鞭。
季泽宇一把拉住了逄枭,堪称绝色的一张俊脸已皱成了苦瓜,“逄之曦,你不能回去。你若回去必死无疑!”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逄枭的脸上满是无心打理而生出的胡茬,头发也只是随意一扎,用一根发带固定,整个人透出几分颓废之感,却更显得英俊沉稳。
“她是因为我才受这样的苦。我不能给她安稳的日子,让她怀着身孕还未了我战事上的事操劳,这样还不算,我还害的她被那样虐待……”
“她是那般骄傲的一个人,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仔细想来,她每一次磨难,都是因为我。”
逄枭懊恼至极的抓住了头发。
季泽宇见逄枭如此,也紧紧的皱着眉头,“之曦,你无须如此,这不是你的错。怪也只能怪命运安排,何况她既是肯跟随你,就知道做你的王妃将会承受什么样的磨难,她心里是甘心的。”
“可我不甘心!我从一开始自私的追求她,单方面的将她强纳入我羽翼之下,为的就是要给她过好日子,我是想让她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生活的,可我给她的都是什么日子?”逄枭摇着头,“我真是受不了了。阿岚,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眼看着她受苦,可我却相距千里,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眼看着,这感觉真的是太……太……”
“我知道。”季泽宇垂眸,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帮不上忙。”
逄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仔细去想季泽宇的话,“我眼下能做的,就是乖乖回去,等着天子的发落。”
“那样又有什么用?你去送死,天子就会放过秦氏,放过你的孩子吗?”
“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逄枭猛然转身,一双凤眼已经布满了血丝,神色是前所未有癫狂。
季泽宇看的心惊,上前一把拉住逄枭的肩膀,低声道:“反了吧。”
逄枭一愣。
“反了吧,带着兵马打回去。”季泽宇继续道:“你无须担忧,我会帮你。”
逄枭如何也想不到,季泽宇会这样说。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心动了。
若是真能带兵杀回去,李启天还不服软?还敢对他的宜姐儿那般?
可是如此不理智的想法也只有一瞬,逄枭苦笑着摇摇头:“我若因一己之私,带着兵马反了李启天,那岂不是和李启天成了一类人?现在与鞑靼的战事正是焦灼之态,再有个几天,我看就能将鞑子直逼近死亡区沙漠旁去,这么关键时候,我若是带兵造反,岂不是给了鞑子喘息的机会?
“更何况,这些人追随我是为了打鞑子,为了驱赶出侵略他们特地,杀害他们家人的愁人。可若是让他们反叛朝廷,为我一个人卖命,他们真的能愿意吗?
“我不想让这么多人为了我的一个决定而卖命,也不希望任何人被蒙在鼓里。天子的作为过激,那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真的不必要为此造成那么多的后果,大周才刚消停多久啊。”
季泽宇看着逄枭那认真的表情摇头失笑:“你还是老样子。这么认死理儿。”
“不是我认死理。”逄枭叹息:“是有一些规则,是我必须遵守的。有一些底线,也是必须不能丢弃的。”
“那你真的打算回去赴死?就为了你的王妃和你的孩子?”
“这世上,难道还有别的能让我如此心甘情愿去赴死的人了吗?”
季泽宇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无言的叹息了一声,“我不同意。”
“阿岚。”逄枭拍了拍季泽宇的肩膀,“好兄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有些事,明知后果,扔就是要去做的,这是做人的原则和底线。我是一个男人,是一个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我不能眼看着他们不管。”
季泽宇抿了抿唇,并未说话,只沉默的看着他。
逄枭捶了他肩头一下:“打起精神,鞑靼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收拾思勤和陆衡根本不是问题。”
“你真的决定要走?你这一去,咱们说不定就……”
逄枭闻言,叹息了一声,“阿岚,我知道。我这一生有你这么一个兄弟,已经知足了。咱们头磕在地上,没有白费。这些年你帮衬我良多。你是我的知己好友,更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就算我此番前去殒命在京城,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也不会改变。”
季泽宇唇抿的更紧了,桃花眼里又了几分水雾,这样一个外表冷酷杀伐决断的男人,此时却是如此的悲伤。
“逄之曦,我不会允许你回去送死的。不就是李启天?我陪你一起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