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邸里闹腾了好几日,人人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被抓去审问的人是自己。
最后武士去的人是巴姬那里,把巴姬身边的贴身侍女给抓走了。
傍晚的风里带着浓浓的燥热,屈眳捧着一卷布帛,走到了屈襄那里。屈襄知道屈眳一直都在查下毒一事。他不但没有拦住,反而让屈眳放手去查。
“查到甚么了?”屈襄问。
“父亲,这一次恐怕需要父亲亲自过问。”屈眳说着,将手里的帛书递给屈襄。
屈襄心下奇怪,他原本就要在长子觉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出手。现在难道他查不出来甚么了么。
他把屈眳递过来的帛书从头看到尾,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最后面色极其难看。
“这是甚么……此女还和宫里的叔嬴有来往?”屈襄放下手里的帛书,看向屈眳。
“此女道自己常和渚宫内的叔嬴的傅姆来往。此次下毒,也是傅姆提议,再让她去告诉庶母听得。”屈眳答道。
“而且这个女子不是巴国来的。”屈眳继续道,“是晋人。”
各国人的性情都不一样,秦人和楚人不同,楚人和晋人又不一样。装的像,可也不能装的太像。屈眳没有遵循那一套周人的那一套妇人除去死刑之外不受其他刑罚的规矩,那女子受刑痛极时候发出的尖叫惊呼,根本不是巴国那边的话,也不是楚语,而是晋国那边的口音。
“……那女子说此事都是巴姬干的?”
屈眳不答,沉默以对。
屈襄霍然从席上站起,此事似乎比表面看起来的还要复杂的多。不仅仅是女子争宠嫉妒那么简单。
“……”屈襄突然把手里的布帛重重的砸在手边。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巴姬瑟缩在屋子里。前一天屈眳带着武士冲到她这屋子里来,把稚给抓走了。
武士们把这里看守起来,不准她外出,也不准人进来,除去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之外,巴姬看不到别的活的人。
稚会供出她吗?巴姬想道。
开始想着,只要苏己死了,能给她泄愤,那么什么都没有关系。可是这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害怕。
外面想起一声门被推开的声响。
武士守住这里之后,大门也被封了。
那一声给了她希望,很快她听到了她曾经期盼已久的属于男子的足音。那足音她铭记在心,许多天入夜之后,她都在等这个脚步声。
她走到窗棂前,见到外面门口那里,已经有人点起了火光,在两排排开或管理,屈襄从黑魆魆的门外走了进来。火光之下,巴姬看到屈襄的面色极其难看,她瑟缩了一下,迅速躲到室内。
屈襄撩起长衣下摆上阶,守在外面的竖仆把门推开,他看了室内一眼。抬脚进去。
巴姬再次被关起来,但其他待遇还是一如以前,屋子内点着豆灯,只是不见巴姬的人。
屈襄抬腿进去之后,看了一眼门外,敞开的门立刻从外面被合上。
他慢慢踱步,不缓不急的步入内室。巴姬躲在内室里,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忍不住缩成一团。
“巴姬,出来。”屈襄道。
巴姬身上颤抖了一下,过了好会,她还是没有动。屈襄默默的等了一下,终于一把扯开挡在面前的帷帐。
屈襄拍了两下,外面等候的侍女抬着一桌膳食到巴姬面前。
膳食很丰富,有肉有菜蔬,还有一碗冒着鲜美气味的鱼汤。这桌上的膳食和那一日半夏用的是一模一样。
“我听说,你没有用晚膳,我令人给你准备了晚膳,你吃吧。”
巴姬惊惧的睁大眼,她连连摇头,“不,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