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拆线的前一天晚上,是西历的万圣节。时运在家特意做了一个有着南瓜壳的奶油蛋糕,抱到了医院。
时运点了一圈的蜡烛,把这几天收来的鲜花围了满床,两个人肩顶着肩,头顶头的趴在床上吃蛋糕。
“时运,不如……我们也结婚吧,和李苹一起。”
简朴说这话时,时运刚好吃到一颗用来做南瓜小丑眼睛的栗子,差一点噎到。简朴一点没有察觉到,还在追问着,“怎么样?”
“好。”
时运沉默了片刻,仍是点下了头,一把拥住简朴,把简朴搂进怀里。
这一夜避免不了的春色旖旎。一个知道将要离开,怕再也见不到,不能如此地相拥,另一个沉浸在把握住爱情幸福的想像里不能自拔。这一夜,从未有过的好。
第二天早起,时运收拾了一床并一病房的狼藉。简朴全身蜷缩在被里,不好意思地露头,只小声地吩咐道:“都要换,不要留下痕迹,全怪你,昨
晚上……控制不住的。”
“嗯嗯,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禽兽了,你一点也不母老虎。”
时运任劳任怨老黄牛地上窜下跳。
“本来就是。”
简朴甜蜜地应声。活了快三十岁了,总算尝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滋味,果然浓不可化,果然天雷勾地火啊。
时运收拾好一切,给简朴换了干净衣服并喂简朴吃完饭后,医生也来到病房里,给简朴拆绷带了。
这时,冷清洋和李苹脚前脚后地走进了病房。
李苹较刚回来那会儿,神色憔悴了些,不用说,杂志社的琐碎工作小小地折磨了她跳脱的性子。
冷清洋还是一如继往的神色冷淡,只有看简朴时,一双深遂的眼睛才能看到一点温度。
拆绷带的过程很简单,一层薄薄的纱布拆下来后,简朴缓了几分钟,就能清楚地认出病房里的每一个人了。
这和之前医生讲的一样。皆大欢喜。
简朴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那天,她清醒过来,刚睁开眼睛,看到一层白纱时,就猜到自己眼睛没事了。能透过白纱,看到光亮,不是如某些真失明的人,一睁眼就是黑的,这就说明眼睛没有受到实质的创伤,没有什么大事。
简朴之所以不说就是享受时运照顾她的乐趣。自己眼睛看不到,时运就像自己的眼睛一样,自己的手摸到哪里,语言指挥到哪里,时运就会乖乖地跑到那处,一点没有不耐烦,这种当女王的感觉,真好。
“时运,你躲在那个角落里,画圈圈吗?”
李苹抱着简朴兴奋得直哭,连冷清洋都凑过来,破天荒地托起简朴的脸,近距离观察简朴的眼睛,而时运却站在人群外面,石化一般。
这可不像时运。
“嗯,是在画圈圈,想着一会儿用什么牌的洗衣粉,能把……”
“你可以闭嘴了。”
就知道这混蛋没一句话靠谱的,自己怎么能相信他是可以依靠终身的人呢,幸好及时阻止了时运,否则,让冷清洋和李苹知道,她简朴做瞎子还有兴趣玩‘盲人摸象’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简朴,就拜托给你了。”
当着李苹和简朴的面,时运不管冷清洋如何躲闪,一把拉住冷清洋的手,行了一个简朴最头疼的日本式鞠躬礼。
在简朴、李苹和冷清洋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时运是什么意思时,时运呲笑一声说:“我就是想试试你这个人的手是不是和你的脸一样冷,哈哈……”
要不是怕简朴伤心,冷清洋早一个嘴巴甩上去了。这td算不算变相非礼。像是顶着一头乌鸦屎,冷清洋的脸浓云罩顶。
“时运,快把我早上换下来的衣服洗掉。”
这句话,直到多年以后,简朴还在后悔。如果当时不说,命运会不会将有所扭转呢。那段漫长的分离,是否能够避免……
时运在深深地看了简朴一眼后,欢快地应了一声说:“好的,金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