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文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撩下摆,单膝点地跪在了裴莲面前,忏悔:“娘子,我对不住你。”
裴莲吓了一跳,忙去扶他:“你在说什么?”
赵景文把住她手臂,却不起来,痛悔道:“我、我骗了你和岳父。”
裴莲凝目,问:“此话怎讲?”
赵景文又垂头:“我,其实我在邓州,已有一房妻室。”
裴莲却吁了口气:“原来是这个……”
赵景文抬起眼:“你……”
裴莲大大方方道:“父亲早猜到了,也与我说了。”
那又怎么样。
昔年大魏女帝的公主爱上了有妇之夫,女帝赐死了那男人的妻子,赐婚他与公主。照样做了许多年的驸马,琴瑟和鸣。
她裴莲是剑南道大小姐。
若不是王贼夺篡,她现在就应该是蜀国公主才对。
如今北边晋国的公主们,昔日不也都是节度使的女儿吗,与她都是一样的。
赵景文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他后来复盘当日的情形,意识到了当时自己反应虽然已经称得上快,但到底还是犹豫迟疑了一息。
就不知道裴泽是不是能看得出来。
但他考虑之后,知道他与叶碎金的婚姻之事,迟早会揭开。
与其被别人揭开,不如自己揭开。
果然,做对了。
他垂下头:“我实愧疚,可又怕人生只此一次机会,与你错过。”
裴莲最喜欢这种绵绵情话。她喜欢别人把她看得很重要。
赵景文这些天,早已经摸透了这一点。
果然裴莲觉得心口甜甜,她扶起赵景文:“夫君,起来再说话。”
夫妻俩握着手坐在床边说话。
赵景文羞愧道:“莲儿与岳父,如此大度,我实羞愧。待会我就去跟岳父请罪。”
裴莲嗔道:“大喜日子,别提这些事,等过些日子再说吧。我先悄悄与父亲说一声。”
赵景文握住她的手,问:“岳父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裴莲道:“邓州哪有什么像样人家。你那妻子,又是什么出身?”
赵景文道:“她是邓州叶氏女。便是如今掌了邓州的那个叶氏。”
“原来是他家。”
裴莲也知道赵景文在邓州是效忠于叶氏麾下,她问,“她家祖上何官何职,位列几品?”
赵景文摇头道:“她家终魏一朝,阖族未曾有人出仕。”
裴莲底气十足:“白衣之家,怎堪与夫君匹配。良禽择木而栖,才是正理。”
“我家,我祖父、曾祖,皆是二品节度使,使持节。”
“我外祖家,世袭一品国公。”
“我母亲,京城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