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脸上一红,只装傻嘿嘿地笑。
“苏梦枕一点事儿没有。你别装傻,”隋佑山道,“就你那小心思我要是看不出来,就白当你师父这么多年了。”
展眉更加羞赧,本能地摸向腰间苏梦枕赠的玉佩,只是摸了个空。
见展眉震惊抬头,眼神里还带着紧张,隋佑山更加无语,深感儿大不由娘。将桌上的玉佩递给她,隋佑山无奈道:“是在找这个吧,嬷嬷给你换衣服的时候解下来的。”
展眉欢快地说了句“师父真好”。
隋佑山瞪了她一眼,嘱咐了句“记得喝药”就气冲冲地走了。
展眉躺在床上,一边呲牙咧嘴地暗骂关七下手忒狠,一边举起玉佩借着斜照进屋里的日光不住打量。
摩挲着玉佩,展眉眼前浮现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关七说苏梦枕取消婚约的时候,展眉心里首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无法避免喜悦荡漾开来,甚至还有念头隐隐叫嚣着,苏梦枕是因为展眉取消了婚约。
但也只是展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罢了。
看着蝙蝠和祥云的花纹,展眉嘴角扬起笑容,不论苏梦枕喜不喜欢她,但至少这下她可以坦然地去喜欢苏梦枕了。
展眉轻轻抚摸着玉佩,越看越觉得可爱,越看越爱不释手。日光给玉佩镶上一层金边,透过玉佩的正中映在展眉的脸上。日光下,所有的雕刻都清晰可见,蝙蝠、祥云、还有……
等等?这是?
展眉猛地坐起身子,动作太快引来的疼痛咳嗽也顾不上,她将玉佩正对着日光细细翻看,待确定不是她眼花后,微微有些鼻酸。
这场默默的喜欢里,展眉从来没考虑过会有回应,也从来没有奢求过回应,也因此从没有试探过苏梦枕的心意。如果没有看出玉佩雕刻的暗纹,展眉只等伤一好就立刻奔赴边塞,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我们之间浪费了好多个日夜。展眉心想,也差点错过。
顾不上仍泛着疼痛的身体,展眉穿好鞋,只想飞速跑到苏梦枕身边,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
苏梦枕已经在展眉房间外徘徊很久了。
展眉浑身鲜血倒在他怀里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一瞬间,苏梦枕心里闪过无数情绪,紧张、后悔、害怕……他觉得如果展眉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
好在展眉无事。
左右关七已经戳破他退了婚约的事情,苏梦枕梦不想再患得患失,决定干脆就坦白自己的心意。江湖险恶,保不齐哪天就没了性命,不论展眉是否喜欢他,至少他说出来了就不会再遗憾。
但展眉昏迷了太久,苏梦枕在漫长的等待里更加焦虑,只能强迫自己打理金风细雨楼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这一查,倒真的出了事。
展眉提醒自己提防白愁飞的话还在耳畔,虽然当时他拒绝了展眉的提议,但实际上展眉的话还是在他心里埋下了疑惑的种子。往常杨无邪几乎不会离开苏梦枕的身边,这次关七来的太过突然,像是算准了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孤立难援。而且,以白愁飞的身手,怎么也不可能被几个武功完全不如他的黑衣人打到不能行动——毕竟展眉只是耗费了点内力,一点伤都没有。
疑惑的种子一旦埋下,往常里各种点滴小事都会被翻出来细细思索,在事情的佐证里,这颗种子慢慢长大。
从西域回来,苏梦枕能感到白愁飞与他生分了许多,行事越来越狠辣的同时甚至与六分半堂的一些人也交往甚密。但当时苏梦觉得有愧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都过去了,现在想来所有一切早就有了蛛丝马迹。
“是你吗?”苏梦枕问道。
白愁飞微笑:“我不知道楼主在说什么。”
听他这句话,苏梦枕原本八分的怀疑变成了十分。叹了口气,苏梦枕笃定:“你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楼主了。自从西域回来,你我都是以兄弟相称,不论在哪里。现在,你在紧张什么?”
白愁飞的笑容凝固在唇角。
后来白愁飞跟苏梦枕打了一场,想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关于失去的手,不满的权利,雷纯的允诺,如此种种。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在劲风下凋落,两个人的兄弟情也就此凋落。
最后两人两败俱伤,苏梦枕制止杨无邪补刀的想法,带着点痛心淡淡道“让他走”,白愁飞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苏梦枕不打算让展眉知道。揉了揉仍在发痛的手臂,苏梦枕看着面前的门,踌躇不已。
正犹豫着,门突然打开了。
展眉打开门就看到苏梦枕站在门口。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差点错过的后怕都涌上心间,展眉猛地扑倒苏梦枕的怀里,埋首在他的胸口。
苏梦枕被她撞了个措手不及,本能地抱住,拍了拍她的背,就听到展眉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看到玉佩的暗纹了。”
展眉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惹得苏梦枕心疼不已。这个拥抱和展眉的话都戳中了苏梦枕心底一直以来的期待,以苏梦枕的聪敏怎会不明白展眉的意思。因此他带着点紧张,解释道:“我当时并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我只是……”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展眉打断他的话,抬起头,一双明亮地眼睛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