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我这叫有备无患,你就准知道那边的哭声不是鬼?得了,别磨蹭了,赶紧过去瞧瞧吧。”说着就当先向那哭声的位置走了过去。我背着季玟慧,大胡子也抽出了短刀,一同跟在王子身后。
上了石桥,过了帝王椅,我们的视线反而开阔了起来,原来在这王座的后面其实还有一片很空旷的空地。
空地尽头是一堵宽大的石墙,石墙上画着一幅幅的巨大壁画,颜色鲜艳,精美绝伦,保存的还算完好。但我们急着找人,没把注意力放在壁画上。
而在这石墙的左右两端,也就是整个大殿顶端的角落处,两边各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洞,好像是两间耳室。那个阴森诡异的哭声,似乎就是从右边的耳室中传出来的,哭哭停停,亦真亦幻。
这大殿中本没有风,然而那呜咽的哭声就如同一股股阴风,在我们耳边咝咝作响,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仿佛真有一只满脸血泪的女鬼就在我们身后走来走去。
我们三人都显得格外紧张,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一步一停地向右侧那间耳室移动着,生怕惊动了那哭声的主人。
突然间,哭声骤停,紧接着变成了凄厉的笑声:“嘿嘿嘿……哈哈哈哈……”那笑声阴恻恻的满是寒意,比起适才的哭声,这笑声显得更加凄惨暴戾。笑声一出,我顿感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王子也被那笑声吓得不轻,立马停住了脚步,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我背着季玟慧腾不出手来,用脚在他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小声说:“你不是要捉鬼吗?去吧,你先进去瞧瞧。”
王子悄声抱怨道:“你别老挤兑我,凭什么我先进去?有老胡在这儿,轮也轮不到我啊。”
他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话一出口,那笑声戛然而止,似乎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紧接着,耳室中有个女人说话:“是王大哥吗?”那声音正是苏兰。
我和王子同时松了口气,心想这次真是老天开眼,不但没遇到什么女鬼,反而让我们找到了失踪多时的苏兰,看来我们几个也不是永远都走霉运的。
王子嘿嘿一笑,就要张口作答。忽见大胡子猛然闪到王子身后,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面色紧张地轻声对我们说:“小心中计,事有蹊跷。”
我和王子闻言都是大吃一惊,全都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大胡子低声道:“刚才咱们在大殿里几次交谈,说话的声音早就能传到这里,怎么她始终默不作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大殿之中,的确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这大殿又足够空旷,声音的确可以轻易的传进耳室之中。如此看来,苏兰直到现在才表明身份确实是不大对头。
但话说回来,说不定人家苏兰此前是昏迷状态呢?这会儿刚刚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黑的屋子里,依她的胆子自然是要哭的,这样不是也能说通么?
我刚要开口对大胡子说出我的看法,就听苏兰的声音再次在耳室中响起:“是王大哥不是?怎么不回答我呢?我是苏兰呀。”随着脚步声响起,苏兰从耳室中走了出来。
一见她的样子,我立时觉得心疼不已。只见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满是伤痕,连脚下的鞋都没有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知此前受了多少罪。我哪还相信这弱女子有什么可疑之处,急忙问道:“小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周领队呢?”
一见到我们,她马上哽咽道:“胡大哥,谢大哥,王大哥,你们……你们可算来了……我……我……”话没说完,她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
王子也看得心酸,忙把外衣脱下来批在了苏兰身上,劝慰道:“别哭了,我们这不是已经来了嘛?既然平安就万事大吉,今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苏兰不答,哭得更加悲切了。王子又劝了几句,但无论他如何安抚,苏兰只是抽抽啼啼地哭个不停,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大胡子始终缄默不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兰,神情间尽是冰冷之色。他持刀的手臂向上微曲了三分,一副蓄势待发样子,看来他还是怀疑苏兰有问题。
我叹了口气,小声对大胡子说:“别盯着了,你看看人家多可怜啊。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你都怀疑她有问题?是不是有些小心过头了?”
大胡子依旧盯着苏兰,丝毫都不敢松懈:“我又何尝不希望她是个正常人,但事情恐怕绝没那么简单。你好好想想,刚才她哭也就罢了,为何突然间像发疯似的大笑?哪个心智正常人的会笑那样笑?当然,你可能觉得她也许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因而不哭反笑,那此事暂且忽略不计。不过你仔细看看她的手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苏兰的指尖上全是的血迹。那血迹已经呈黑褐色,显然是很久前弄上去的,已经在她那又尖又长的指甲中完全凝固了。然而她的手指和指甲却都完好无损,身上虽有伤口,但也都是极细的划伤,绝对不会造成这么大量的出血。莫非这些血迹不是她自己的?那这些血迹是谁的?与她一起失踪的周怀江和陈问金二人,一个离奇死亡,一个到现在还踪迹全无,这些血迹总不会是他们的吧?
周怀江失踪……陈问金死亡……
等等!陈问金的死亡……?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念头。
当时见到陈问金的尸体,他全身都是抓伤,而且每条都深入肉里。我们曾经推断,这些抓上不是血妖所为,应该是人手抓的。而苏兰的指甲里又恰巧沾满了血迹,难道说……
想到这儿我脊背一阵发冷,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也许大胡子的判断真的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