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要喊停自己呢?云帆心中不解,是以问道:“呵呵,张捕头,小子当然记得你。不知张捕头为何事而来?”云帆也不紧张,若是以前混吃的时候,他是一个流浪人员,无家可归,可能会怕六扇门之人找个由头给自己吃点苦头;今rì已不一样,他有家人师傅,身家清白,并不怕此等爪牙之徒。
张劲拍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莽撞了,将没什么内在关系的事物和人想到一处,是近来办案心切,在街上遇到半个熟人便以为应该和那件案子有联系。看来最近jīng神压力大,差点导致街面之上闹出笑话来。他定定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小兄弟呀,真不好意思,最近事务繁忙,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相见是缘,要是小兄弟有空的话,到那边坐坐。上次一别,小兄弟找到家人了吧?”既然是误打误撞,张劲打算碰一碰运气,找这位少年套套话,有所收获也说不定。
云帆以为萍水相逢,自己和张劲的关系连小乙他们都不如,双方坐一坐,是没什么必要的。想到此处,他拒绝道:“张捕头,小子还要赶路回家去,不能逗留。如果张捕头有需要小弟协助的地方,请直说就是了,小子肯定知无不言,不敢有任何隐瞒。”
张劲看看四周,是路人侧目,有围观的态势,于是低声商量道:“也没什么事。不过,小兄弟,这里说话不大方便,我们到那边去吧,不会花费你多少时间。”
云帆知道此人有正事要谈,他想了想,因了自己对于宁城的物事仍存有一份关心,何况被此人叫住了,他也不能一走了之,只好答应道:“那好吧,张捕头,咱们就到这家茶馆坐一坐罢。”
将马匹交给茶馆伙计,吩咐他系好,喂些食料,尔后云帆同张劲一道进了茶馆,找张桌子坐下来,待伙计上了一壶茶水,喝一口茶后,云帆开门见山地道:“张捕头,现在可以说了吧?”换做是前世的世界,云帆与公门中人坐在一起,说话断不能如此轻松。他会紧张,会难以镇静下来,心底忐忑。此时却不一样,在不知不觉中,云帆有了足够的自信,在张劲这类人面前淡定自如,不会慌张。这与吐纳之法有关?或与金丹之力有关?可能统统不是,也可能都有关系。两三个月的变化,和两三个月的成长,比起云帆二十多年的变化成长,来的多,来的成熟。
第八十七章 通缉犯
张劲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来,摊开后道:“是这样的,小兄弟,特意请你到这边来,是想问一下你认不认得上面那个人。如果知道他的行踪,请务必见告,张某定有厚报。”既然是碰运气,张劲索xìng将目的直接道出,而不吞吞吐吐。吞吐也不是他的作风,只不过此事不仅仅关系到他,首先就是和他死去的两位属下有关,因此他心里迫切。张劲忙活了好一段时间后却毫无所获,心底越加焦躁,要将上面那人抓捕归案。今rì偶遇云帆,他心有期待,希望能有些收获。
云帆看了看张劲,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期盼之sè,他不知所以,目光从人脸到纸上陌生的脸,认真的辨认。他很快便知道上面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未见过的,因为此人看上去与他几个月来遇到过的所有人的脸都不能重合,就算和与他擦肩而过的某几个人有一点相似之处,此时他未能也没有深入去比较,所以云帆摇摇头,道:“张捕头,可能让你失望了,这个人我没有见过。”
即使事前就心里有底,听到云帆这句话,张劲还是忍不住有些惋惜,看来自己的运气不佳,好不容易以为碰到了一丝希望,没想到现实却是没有任何的侥幸。他暗叹一口气,不死心地道:“小兄弟,请再仔细看一看,或许你有点印象也说不定。”
对于执着于某样事物,却总是不能如意仍要坚持的人,云帆多少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眼前的张劲正是如此。不加思考的,云帆再次将目光放在纸面上,巡游一番后,歉意地道:“那个,张捕头,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重视上面那个人吗?”言下之意他还是不认得此人,说出一句关心的话,只是想多知道点,或许rì后有机会,便帮其留意一下。说起来,云帆虽不是一个非常感xìng的人,心肠却是软的,只是眼前之事,他爱莫能助罢。
似乎这不算是一个秘密,张劲回道:“不瞒小兄弟,此人是一名通缉犯,附近几个城市都有他的通缉告示。张某之所以如此着紧,因为此人及其党羽月前在两水道上劫杀了一队商户,我的两位属下兼兄弟不幸遇难,兄弟情深,我恨不得将其人刀剐!”后一句话张劲是咬着牙迸出来的,他很快便发现自己冲动了,在陌生人面前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将自己的一些心底话漏出来。张劲顿了顿,苦笑着续道:“不好意思,小兄弟,刚才没吓着你吧?失态了,呵呵。”
云帆早就听老头子说过两水道上,特别是宁城、两水以及章州这三座城的三角地带,山高林密,是强盗的福地,土匪的乐园。据他的了解,此地为三不管地带,时而平静,时而不宁,以前官方曾组织过三地的捕快力壮大规模地清剿过彼处强梁,最后不了了之,地形的复杂及出力者的不团结是失败的主要原因。前者是客观的,后者却是人为,经过那次雷声大雨点小的行动之后,一切皆回复到原来的状态,旅人客商走在两水道上,总是提心吊胆的,能顺利过去就要多烧几根香还愿;钱财被洗劫,最后人能无恙,只能怨运气不佳,命途多舛。至于人财两失,连哀鸣一声的机会也没有,或无人收尸留下来当个孤魂,或马革裹尸得以回乡,而家里人的痛告最后也会被束之高阁,翻不起半点浪花。因此,很多时候人们宁愿绕行也不走此道。
当然,老头子也说过,在这片山区里出没的强梁们,一般不会饥不择食,若所得不够丰厚,不会拦路,所以也有像小乙那般独自一人安全通过的例子。更有骑士护送三十“壮士”南下,一路顺利的非常态行路,李石他们的出现被张劲看作是插曲,心里虽有不快,当发现前探的弟兄只是被敲晕,同时更得了一份礼物,便转不快为满足。得失之间如此,难以事先演练。月前的痛失两位弟兄,张劲很愤怒,一直持续到今天,他明知道只靠几张告示,一份看上去很不错的悬赏以及像自己这样在背后努力着的势单力薄之奔走,恐怕到最后仍难捕捉到纸面上的那个人,从而顺势将那一伙人,那几伙人连根拔起。
努力奔走着要达到的那个目标看上去像是奢望,张劲尚未放弃,他要得到一个说法,或者说讨回一个公道,叫他死去的弟兄可瞑目九泉。其实张劲早就过了冲动的热血的年纪,他也懂得进退。如此的到今rì未放弃反而无头苍蝇般找云帆问话,或许是因为兄弟手足间的感情使然,也或许有责任担当的缘故,总之,开弓之后,本来可以追上去一棍子将飞翔中的那支箭敲下来,没有选择妥协,可能张劲本人也说不清出发点究竟在哪一处上。他苦笑,他未老去,手中拳头的力气仍很足。
沉默了好一阵子,云帆方将自己的疑惑道出:“张捕头,你我只见过一面,我也不认得上面那人,不知其为杀人强盗。不知张捕头为何认为小子会给你带来有用的线索呢?”其实云帆想说的是“你这就是碰运气”,此为实话,不能言说。一个人不按情理做事,唯有不经常理的说法,其人的怪异行状才解释得通。
张劲心里苦闷,他总不能说自己抓人心切,花了个把月后仍一无所获,现而今神经错乱吧。他只能如此回答:“张某曾到过三潭,听当地人说过此人在两个月前于镇子外出现过。而张某以为小兄弟归家之路好像在两水道上的西南方,也就是三潭到章州这一条路,是以……,今rì看来是我莽撞了。不好意思,小兄弟。”话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在茶馆内又浪费了一些时间,眼看着rì子一天天过,当人的热情冷却,这一件案子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为破解不了的案件,因为元凶没有抓到、伏法。到最后,只怕他的两个弟兄白白死去,毫无价值,想到这里,他心里升起些压抑着的愤怒火花,他不能再停留了。
图影被收起,张劲拱拱手后会过账就离去了。云帆稳稳地坐着,再喝一杯茶。他听到‘三潭’二字,脑子里很自然地想到两个月前三潭客栈的那一场战斗,他是旁观者,对逃脱掉的头目印象不浅。此人不是秃子,而是带着秃子离去之山羊胡。那晚灯火不够明亮,刀剑光中,于此人的留意因了其人最后的不慌张、够果断。虽然以两个月后的今天,云帆之眼光看来,大胡子或者说山羊胡朱文武艺普通,可能连黄杨都不如,再遇到的话,云帆很有信心依样画葫芦,用左脚就能踢倒此人。但此人心机不浅,却是可以肯定的,要不然这些年的刀尖上讨生活,他早就被劈杀了许多遍。那一晚能够离开,显然因了老头子与刘方肇无意对付这种小虾米,“宽宏大量”而叫他能够全身而退。不知道被抓住关起来的刀疤脸有没有被砍头?云帆心里恶意地想道。
其实张劲费尽心思要捕捉的通缉犯便是朱文,这是云帆路过宁城东门,出了门口看到城门的那张告示上的头像时判断出来的。不知道是那一位好事者在此人的下巴位置胡乱的添加了几笔,以作胡子的样子,叫云帆省起,这不就是那一个逃脱掉的强盗头目吗?他心里好笑,区区胡子装扮出另一个人来,掩盖住这个人的真相貌,是他以前在文字作品里看过,却没有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的。
云帆的停驻并没有引起东门守卫的注意,这一张图影贴在此处已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开头几天上面告示的悬赏金额很是吸引住路人,叫他们心里痒痒的,也曾想过去领那一份可观的赏金。几天时间不到,上面的那一位强盗便在普通人的心里留下了强悍的不可轻侮之印象。在普通人看来,人家是有高强武艺的,在两水道上的三不管地带屹立了好些年,连官老爷们都不能奈他如何,平民百姓就更加不用说了。因此,守卫心里判断,云帆就是一个年轻的过路人,好奇看看图影,到最后也一定会跟本城以及附近几个城镇的居民那样,看过便是看过,心里的冲动在杀过人的大刀、拳头面前,会自动选择退怯乃至于将之忘记。
吃喝玩乐,人生不过如此,犯不着为了一点悬赏断送自己的xìng命。古来聪明人普通人皆如此。这一点茶馆老板、酒楼老板甚至是宋庄铁公鸡皆懂得,所以他们没有过多的关切图影上强盗的死活,只要其人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第八十八章 山水隔阻,远方人在思念
云帆翻身上马,他看出了张劲要找的那个人是谁,却没有回去告之。两个月时间,就算此人还在三潭附近的山上,云帆不可能也不会去将之找出来,他不会闲着无事专门把时间留给无聊,他要回家,要赶赶路回到家中,住一段时间后,再次出门。
云帆已会骑马,看看天sè,离天黑还有较长的时间,他肯定自己能够抵达铜山,宿于彼地。马背之上久违的生疏后,云帆一夹马腹,直溜溜的往前。他身体的平衡xìng不错,马儿跑得再快些,亦不用担心会摔下来。尽管在千里马看来,劣马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但是,这阻止不了马儿同样渴求天黑之前到达铜山,吃上它的晚饭,因之,马儿是听话而努力的,不用云帆过多去鞭策。
老道士要吞下三枚金丹,并不是一口气吞下去的。他也要慢慢地来,在自己的jīng神状态,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的时候,才开始享用胜利之果实。老头子正坐在他的对面,他知道老道士为这一天的到来,付出了太多太多。作为老伙计,钟老头心里同样是高兴的。他将笑意露了出来,道:“老杜,怎么迟迟不吞下去?”
老道士答非所问,道:“老钟,你就放心让云帆师侄一个人下山?依我看来,师侄是吃下了一枚金丹,实力增加了,可应对人事的经验不足,总是需要你这个师傅在旁边照应,先领着他走一段路再放手的。”
“这小子说要自己出去闯荡一番,老头要放开手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快速成长。老杜,咱们也不是这样过来的吗?嘿嘿,还是先吃下你的金丹,老头住上几天再下去。”
“老不死的……”老道士知道钟老头说的也没错,他们年轻过,正是这样走过来的。正因为当年年轻,他犯过些错误,有难以挽回的,就是成长的代价。对于云帆师侄,他比较看好,是以关心的说一两句。老头子的态度不能说是不对,只是关心嘛,总是主观的,有如他的两个徒弟,在山上学道,几乎没有在山下的世界里生活过,因此,不特是云帆,田鹏飞和胡铨的处事经验也显不足。他以为可能要改变一直以来让他们呆在山上的做法,应该叫他们下山去,到红尘中走走,兴许对于他们的修炼有大帮助。想到这里,他慢声言道:“看到你能放下心来,让师侄独自一人闯荡,老道或许亦要向你学习,是时候放那两个小子下去,给他们长长见识喽。”
老头子抬杠道:“老杜,你就不怕这两小子下山以后被红尘迷住眼睛,荒废学业?”
老道士自信地道:“这个老道倒是不担心,顶多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就让他们来找你,嘿嘿。”老道士也有狡猾之处,毕竟他的道观里养着一只白狐,看上去是厚道之出尘高人,心境却不大纯洁呀。
“厄,”老头子是个zì ;yóu惯了的人,他没想到老道士要给他加上如此“艰巨”的任务,闻言立即摇头道:“老不死的,我很忙的,连自己的徒弟也没空照应,你的两个徒弟嘛,还是让他们自己成长为好。这样收获才大。”他找了个借口,要将这个包袱轻轻卸下。
“老钟,这太不厚道了吧?本来我还计划酿造一种新酒出来,材料都找得差不多了。听你这么一说,老道的时间不宽裕,可能无暇去准备喽。”老道士很知道钟老头嗜酒,特别是新出的从来没喝过的美酒,他想以此作为其中的筹码,好让懒惰的钟老头看顾好自己的徒弟。
钟老头立马改口了,道:“呵呵,老杜,你更加不厚道。居然用未酿制出来的新酒来诱惑我,不过,这正是老头的弱点。因此嘛,你的两个徒弟,有紧要之事找我,作为师叔,老头肯定会指点一二的。”他拍着胸膛一口应承,只为老道士画出来的那坛美酒。
老道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随手便将金丹扔进嘴里,咀嚼几下就吞了下去。嘴巴空了,道:“刚刚好,我就先吃一枚。果然味道不错,嘿嘿。”所谓的时机,所谓的状态不过是一句空话,老道士很随意将金丹吞了,说过一句话后打了个眼sè,钟老头便明白他要在旁边护法了。
“很好,老杜。你放心地去吧,我在你旁边,等你醒来去酿酒。”
老道士不再废话,他顺着金丹的药xìng,在金丹化开的同时吸收着里面的巨大能量,为下一个境界的到来努力着。他闭上了眼,专注于吸收,专注于消化,专注于提升。
云帆坐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之上,总觉得马背是滑的,在马匹的行动中,他需要将重心放低些,以免身体向左或向右,影响平衡。往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