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弦听不懂他的意思,抬起头看着他,“什么还好?”
秦皓晨把他重新按到怀里,笑了笑,“还好你不古板。”
顾君弦的父亲对他管教也很严,只不过顾君弦的母亲却是很开明的,所以,最后培养出来的孩子既不会过于古板也不会过于开放吧。
“我爸他一直不同意离婚的。”顾君弦继续说:“他觉得离婚会被亲戚朋友看笑话,会被邻里街坊说闲话,我爷爷也一直不同意。有一次,我爷爷亲自来家里教训我妈,我妈哭了,她说和我爸在一起好痛苦。”
“嗯。”
“但是现在终于离婚了,我以为我妈会很高兴,结果今天打电话的时候,也没听出她很高兴。”
“那是当然,生活在一起这么久,要是离开了,总会有些伤感的。”就像是高中生每天都在想着毕业后怎么怎么,恨不得快点毕业解脱这种高压力的痛苦。但是等到高考完之后,背着行李离开学校的时候,心情却是复杂的,有解脱后的兴奋,也有离别的不舍。
“皓晨。”
“嗯?”
顾君弦问:“你说,夫妻之间,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份爱情,还能靠什么维持这一辈子的婚姻?”
秦皓晨松开了他的背,和他拉开一点距离,低头对上他的眼睛,“那我问你,你觉得夫妻之间没有了爱情,还能不能在一起?”
顾君弦摇头,“不知道。”
秦皓晨坐在躺椅上,拉着他的手说:“过来,坐我腿上,我告诉你。”
顾君弦扫了一眼他的大腿,有些害羞,“又不是小孩子。”
“回归童真,反正又没别人看见。”
“我很重。”顾君弦说。
秦皓晨捏着他的手臂,都捏不起肉来,“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然后拉着他的手,“快,坐上来。”
顾君弦耳朵红了,往对面楼的阳台看过去,对面的那户人家已经睡了,应该看不到。这才有了动作,下了藤椅,然后转身。秦皓晨搂住他的腰把他拽了下去,顾君弦就坐在了他大腿上,背贴着他的胸膛。
微微偏头说:“要是嫌重你就说。”
秦皓晨摸了摸他那只红透了的耳朵,“我要是嫌你的耳朵红,怎么办?”
顾君弦用手肘往后猛戳了一下,某人就立即捂住胸口。很明显,要是嫌他耳朵红,只有动手让他不嫌弃。
秦皓晨揉了揉被他撞过的地方,“说正事。”
“什么?”
“就是刚才的话题。”秦皓晨重新从后面搂住他,“两个人在一辈子是不可能只依靠爱来维持,谈恋爱的时候就算说得再怎么好听,等结了婚,日也对夜也对,那份恋爱的感觉就会消失。如果还继续下去,那必须由双方来共同维持,互相包容,互相体谅。人都是有归属感的,在一起久了,就会觉得对方是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过一辈子也成为必然……”
秦皓晨还记得那天晚上,顾君弦睡觉前问过的一句话,“如果日子长了,你会不会厌倦我?”
总听到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结了婚,爱就不存在了,能继续生活在一起,或许是因为责任,或许是因为互相都离不开对方。后者要比前者更幸福,因为互相离不开对方才能过一辈子。责任这种东西对人的道德要求太高,这个社会不负责任的人太多。
那天晚上,秦皓晨说了一大堆关于婚姻和爱情的理论,最后,他凑近顾君弦的耳边问:“如果日子长了,你会不会厌倦我?”
顾君弦想了想,“不知道。”
“嗯?”秦皓晨不放过他,“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会厌倦是吧。”
“不是。”
“那是什么?”
顾君弦的视线落在旁边的藤椅上,慢慢地说:“将来的事,谁也预料不到,就算现在说得多么真心,到了最后如果做不到,只会加大落差,增加恨意。”微微偏了头,顾君弦对他说:“说不定,先厌倦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