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米丘终于开口了:“那个,你要不要处理下?我觉得是内出血,是不是该冰敷?”
米丘的语气不太确定,看对方的那敞开的白大褂,应当是个医生,她可不敢班门弄斧。
柯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意识到她说的是是自己左眼眼角的朱红色胎记。一时有些气馁,敢情她这么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角看,不是被电晕了,而是在看伤!
人之初,性本贱这话委实不差。有人把你当块宝,你就把他当棵草;谁若视你如板砖,你便当谁作金砖。一样的道理,生平第一次,有女对柯霖那四分之一中欧血统的轮廓免疫,还把他迷倒了一大片女性同胞的桃花痣误认为内出血。于是,柯霖对眼前的女孩在友爱的态度之上多了点兴趣。
“嘶——”柯霖紧皱眉头,发出了痛苦的抽气声,作为老一辈表演艺术家的后人,某些天赋自然不差。
“啧啧,肿嘞……”柯霖轻抚眼角,故意拖了个长音。
米丘闻言,很自觉地伸出手去验伤,却被他一把拉住。
柯霖反应极快,“别碰啊,要感染的”,开玩笑,这么早穿帮就不好玩了。
“啊?没那么严重吧……很痛?”米丘犹豫着问道,面色却有些不耐。她虽觉得这事儿自己得担点责任,但这男的怎么这样不经疼啊,不就指甲瓣儿大的小伤么,还没破皮,至于当紧成这样么?此时还死拽着她的手不放。要知道她皮肤天生白嫩敏感,这会儿手背上铁定红了一片。
“要不,你去检查处理下?反正这儿就是医院,很方便。”米丘试图挣开手,发觉有难度,只能改变策略,很有爱地建议道。
“行,我先去给眼科主任打个电话,然后咱们就去。”柯霖终于放开手中的柔荑,快步走到窗边的座机旁打内线。米丘的骨骼纤细,手形虽小却十分柔软,握在掌中手感甚好,柯霖乍放之下竟有些失落。
“啊?咱们?”米丘出离意外。
柯霖回了她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不是一点点地理所应当。
米丘心里一阵发虚,暗道:我和他很熟么?绝对不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男人打算赖上我好好敲一笔!什么人啊!这种医院的大夫还这德行,果然钱越多,心越小,扭曲!
想到这份上,米丘哪还能乖乖等着,趁着柯霖嘀嘀咕咕打内线电话的档儿,她早轻手轻脚溜出了危险地带,撒腿便跑了开来。
“哎哟——”流年不利,撞人逢双。米丘严重怀疑这家黑心医院的走廊布局是为了给伤骨科增创收益而设计的。
“啊!是你啊!”与那红眼狼不同,这会撞到的人语气却兴高采烈。米丘一看,是方才服务台的梨花头小护士。
“你找着你朋友了吗?是妇科的v3。见着那的牌子没有?从这门进去的靠右手第三间。诶,你那朋友叫纪暖是不是,长得真漂亮,可我觉得你身材更好,皮肤也好。对了,你平时都怎么保养……”
小护士的热情越来越让人吃不消,这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啊?米丘自没心思和她攀谈,当即指了指方才逃离的方向对她道:“有个男医生受伤了,我正要去喊人,你快去看看吧!”
当柯霖和眼科的某只狐狸串好一致口供后,回头寻米丘,却见空无一人。柯霖空提着话筒,有些发懵。
“嗨,这人呐?”
话音未落,早换来听筒中一阵嘲笑。柯霖气闷不已。
恰在这时,小护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待见到柯霖,来人面色十分的紧张顿时升级为十二分!
“柯医生……你,你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天啊,这不是每天对自己用温柔的目光虎视眈眈的那位么?柯霖抚额掩目、欲哭无泪。终于明白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至于那个肇事潜逃的罪魁祸首,柯霖暗下决心,定要将其捉拿归案,等待他的终审判决。
走进比婚房还华丽的病房,米丘只觉一切有些失真。花盆里的兰花开得兴旺,可惜温室花朵并没有兰花自然的清冽香气。米丘自诩为崇尚自然的都市女孩,虽然离不开都市的土壤,但过分优质保养的生活氛围却会让她觉得格格不入。
正如此时此刻的囡囡,空气中传来她哭泣后稍显沉塞的呼吸声。看她窝在淡雅蚕丝被中的憔悴小脸,明知她是病人,米丘却有冲动将她拉出病床,带着她飞奔到外面健康自由的空间。她和她一样年轻,并不应该负担这些。
“小q,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