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追踪与解读那些隐藏在人性深处的异态》;如果这是一部爱情片,那么莫廉岑此刻表情焦虑的原因和终将导致的结果,就只能符合一种剧情发展的套路……
米丘越想越窒息。hongteowd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慌忙挣开莫廉岑的手,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沙砾小跑,莫廉岑的外套过于宽大,害得她平衡难以保持,原本不稳的步伐越发显得凌乱且跌跌撞撞。
没走两步,就被紧随身后的莫廉岑揽了过去,一把拉到旁边。“别走那儿,跟着我,这边有新铺的细沙,踩着脚不会疼。”一句话,让米丘放心地将手交付在他的掌中。
海浪按着不急不缓的节奏轻拍沙岸,白色的泡沫送上细巧的贝壳,银月悬于夜幕如高雅矜持的微笑,释放出的清辉淡洒在那一高一低的身影上,并替他们记录着身后那两串不即不离的脚印。
五指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听着脚下细碎轻柔的沙沙声,米丘若有所悟,这或许应当是一部文艺片吧。
part21
米丘第一次看见莫廉岑穿得那么休闲:灰蓝色的竖条纹休闲衬衫袖管挽起,纯白色的棉质休闲裤翻着卷边,米色的防水靴镶着厚厚的胶底,最要命的是他竟然带了副茶色的墨镜。如果不是那不停打着手机的招牌动作显示了他独有的莫氏忙碌,米丘简直怀疑不远处的快艇码头上傲立风中的是另外一个人。
相较于他的神采奕奕,米丘的形象就十分萎靡颓废了。昨晚睡得晕晕沉沉,噩梦美梦童梦春梦连环上映,早晨醒来脑袋疼得严重、嗓子肿得厉害,鼻子无法通气,一个头有两个沉。是的,她华丽丽地感冒了。
心情欠佳无心打扮,米丘只随便套了件藏青色的戴帽卫衣,一条松松垮垮的黑灰色宽腿裤,脚上依旧是那双墨绿色的帆布鞋,一身拖沓地出了门。至于为何要在如此晴朗的天气穿得这么阴沉,实在是因为这是她带来的最保暖的衣服了。老人都说,感冒要晤才会好的!
这身行头唯一能够得上莫廉岑水平的,就是那副guess的大框墨镜。可米丘带上它其实是为了遮掩一对微肿的熊猫眼。不过人家莫廉岑一身清爽配副墨镜,那叫很有型,米丘一身晦暗再副墨镜,那就叫很灭绝了。
莫廉岑看了看表,再朝着米丘出来的方向一瞧,冷不防目光中闯入了一只巨型蝙蝠,他连忙侧身避开目光,兀自先踏上了预定好的快艇,心中原本不知何起的几分期待刹那间灰飞烟灭。他叹气着想,她还真是好本事,每一次出场,都能给人以无情的重创。
可就这一闪神的功夫,米丘却已将迈向区的那只脚缩了回来,转而伸向了普通快艇区,径自登上了其中的一艘。待到莫廉岑等了片刻,再次回头寻找她的身影,她已和同船的一对年轻夫妇攀谈得甚欢。
莫廉岑试图招手唤她,左手微抬了数次,终于还是悻悻地放弃,因为这半天米丘没有丝毫往他这里看一眼的意思。莫廉岑气恼地想,难不成还要他隔大老远地吆喝着邀请?这么掉价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她喜欢坐破船就随她去吧,没人硬要稀罕她。
而米丘心里其实也不痛快。
昨晚莫廉岑坦白说出他此行除了开会的另一个目的时,米丘也曾感触。尽管他事先隐瞒,但其实也有想要找小天,这就够了。而且在接到她的电话后,他甚至立刻推掉手里的会议提前赶来。米丘口中不屑地说他护短:这么着急是怕她欺负小天;但心里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点酸酸的感动。大概是他昨晚太过温柔的缘故,简直像是变了个人,米丘虽然疑惑着,但也享受着,感慨着要是一直这样和谐该多好!
可惜,第二天一大早,和谐就随风而逝,他又变回了那个bt面瘫莫。即使穿了这么色泽柔和的服饰,气质却依旧凛然不可侵犯。更可气的是,他看见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立刻背过身去。那背影的线条刚毅如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米丘心中凉苦:果然,把异变当普遍,是不尊重马克思大人遗旨的,枉她学了那么多年中学政治。
她米丘又不是自己没订好快艇,何苦要硬凑上去自讨没趣?这种高档货,她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可坐不起,也没必要占人便宜。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两人就各怀心思地各坐各的船驶入大海。莫廉岑的艇上冷冷清清,可他的心里却烦乱无端。米丘的艇上欢声笑语,可她心里却空落莫名。就像这顺风的快艇,其实也不是它表面看上去的那样马达震震,充满能量。
莫廉岑其实已有叫舵手放慢速度,不时下意识地回头望望米丘他们的那艘艇。可上一次回头那小艇还轮廓清晰,这一次却不见了踪迹。莫廉岑心里一慌,连忙向舵手道:“师傅你先停一下,后面那艘艇怎么不见了?”
舵手恍然大悟,原来这半天他一直让自己减速,是在等人啊!那怎么不早说,自己还以为他是晕船呢。
“停了等也等不来。那一艘估计是又抛锚了。蹩脚货哟,跟我们这艘不好比的。”
舵手容光焕发地说着,一脸得意之色。莫廉岑却是瞬间黑了脸:一艘小艇在茫茫大海中抛锚!这该多危险!
“你别停也别往前开了!先掉头回去接人!”
舵手顺风艇开得正舒服着呢,哪里愿意回头?便安慰他道:“没关系没关系啦!这种事情我们这里天天发生的,一会儿就有别的普通艇去接应的呀!哪里需要我们麻烦?更何况么我们是‘肥鹅屁’呀,价格档次也不一样的,不好混坐的。”那舵手一口方言带英文的普通话说得利落,听在莫廉岑耳中便如草菅人命的判词一般刺耳,他简直有起身抽人的冲动。
“回去!我付三倍的租费!”莫廉岑站起身,口气凌厉地命令道。
身量高出大半个头的莫廉岑立刻将舵手顶上的晴空遮出一片阴影,舵手当下手一软,打了个掉头,乖乖听命,心里却忿忿嘀咕着:“有钱人就是十三点,花钱找麻烦!”
米丘焦躁不安地坐在艇中,和舵手还有那对夫妇敷衍着闲扯。尽管舵手竭力向他们保证说几分钟后接应的船就会来,不必担心;但米丘就是没法定下心来。烈日当空,晒得她脸上发烫,她却没有心思补涂防晒霜,只是把卫衣的帽子戴上,把头压低躲避着阳光,心里愈发压抑。
那对小夫妻倒是好心情,还彼此开着生死相许的玩笑。越演越起劲,好像还真恨不得这小破艇立马变成铁达尼,好让他们过把杰克露丝瘾咧。米丘听着听着就彻底埋头不语了,她可没兴趣友情出演那些陪葬鱼腹的炮灰中——任意一个倒霉鬼。
正愁烦间,忽听得那个快活的小妻子大声喊了起来:“诶——快看,来了来了!那个是的吧?我看见了!”
米丘也心跳加速地抬头,果然前方有个黑点在渐渐变大,不一会儿,一艘快艇的轮廓依稀可见。三个乘客不管心焦的还是不心焦的都免不了一阵欣喜。
“不是的,不是的。”舵手却悠哉悠哉地摆摆手,泼了大家一盆冷水,“救应艇怎么会从那个方向来呢?应该是从我们来到方向过来呀。那个么是返航的快艇,跟我们没关系的。你们不要急啊,再等等就来了!”
舵手叙叙叨叨间,那艘艇已开到了近处,而这艘艇上的米丘也早已站起了身,因为她远远地便望见了对艇中同样站直了面向这里的莫廉岑——正面轮廓依旧刚毅如铁,却给人以无限心安的力量与放心依靠的希望。
“上来。”莫廉岑前倾着身子向她伸出手。米丘几乎毫不犹豫地将手放进了他的掌中,但握上了却又不好意思。她想到了身后还有一对难友夫妻,自己这个心急的样子倒像是贪生怕死的逃兵一般不仗义。
米丘行动稍顿,转身对他们笑道:“要不你们先上吧。”
这话一出,莫廉岑艇上的舵手却不满了:“哎哟,你们到底要上多少人?这个是有限载的,连我最多四个人。你们到底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