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部分放水的器皿叫鬲(li),甑与鬲之间放置有带孔的铜箅(bi)。”p
“一直到现在,放在锅里蒸东西的那个圆圆的都是洞洞的笼屉还是有很多地方是叫箅子的。”p
“青铜蒸锅甗诞生之初是一体成型的,是后来技术成熟了,才分成甑和鬲,并且把箅放在中间,既升级了功能,又方便使用。”p
完全不会做饭的聂广义,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达通青铜器才回到正题:p
“脏东西已经掉到甑里面去了,放着不管吧,整锅饭都不干净,直接倒掉吧,又太糟蹋,颜回想来想去,就把沾了灰尘的饭拿出来,挑了里面干净的吃掉。孔夫子远远地看见了,就以为他的弟子在偷吃。”p
回答完毕,聂广义回敬了梦心之一个极尽挑衅的眼神。p
和梦心之先前的那种微弱到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挑衅的戒备相比,可谓跌宕昭彰。p
聂天勤有点搞不明白,儿子这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究竟从何而来。p
老父亲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直接问了聂广义一大堆问题:“颜回不是孔圣人最信任的弟子吗?怎么还会他怀疑呢?孔夫子有三千弟子,颜回更是孔门十哲之一,七十二贤之首,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吃掉进了脏东西的饭吧?”p
聂天勤并非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桉,他只是想给儿子创造一点机会。p
聂广义完全没有意识到老父亲的动机,他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梦心之。p
“广义,爸爸问你问题呢?”聂天勤看着都替儿子着急。p
聂广义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这不到人姑娘的最擅长的领域了吗?她妹妹可是整天把姐姐诶是文物和博物馆专业的挂在嘴边。”p
那语气,那态度,别说人一个姑娘,就连他这个老父亲都看不下去。p
不知道的,还以为梦心之欠了他大几百万。p
梦心之笑而不语。p
聂广义针对她就最好了,再针对几下,看看把她宠到天上的爸爸还愿不愿意和他说话。p
梦心之第一次对爸爸有了错误的预判。p
“阿心,聂教授问你话呢。”p
宗极在做饭,看不到聂广义和梦心之之间的剑拔弩张,也不知道聂天勤在打圆场,他只觉得梦心之应该要回答老人家的问题,算是基本的礼貌。p
没等梦心之开口,宗极自己就先把话接上了:“聂教授,这个故事开头是这样的,孔子周游列国,到了陈国和蔡国之前,好像是连野菜汤都没得喝,更不要说米了,所以颜渊的这甑饭才弥足珍贵。是这样没错吧,阿心?”p
梦心之对爸爸,向来是有问必答的:“是的爸爸,【孔子穷乎陈蔡之间,梨羹不斟,七日不尝粒】,孔夫子看到颜渊直接从锅里面抓了一把饭自己先吃了,又假装自己没有看到,还故意说【今者梦见先君,食洁而后馈】。”p
“哈哈,爸爸想起来了,孔夫子也蛮有意思的,不直接问,还故意诈颜回,说梦见了已故的父亲,要拿干净的饭先祭奠一下,颜渊回了一句什么来的?【不可,向者煤炱入甑中,弃食不祥,回攫而饭之】,然后就有了【颜回攫食】的典故对吧。”p
“是的爸爸,孔夫子很快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颜渊,【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这应该是史料里面,关于眼见不一定为实的第一次探讨。”p
“史料中的第一次吗?这个爸爸还真不确定了,广义兄弟你有没有看过更早的?”宗极很清楚,只要他和闺女聊起来,别人就很难插话进来,专门和聂广义互动了一下。p
“宗极大哥,不是我说你,做饭就说做饭,说什么炊饭,好端端的做个早餐,哪来那么多的引经据典?也不怕等会儿消化不良!”聂广义完全不认为自己才是始作俑者。p
他越过梦心之,再一次靠近宗极:“你就说你要做什么给我吃!”p
聂广义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凑到宗极前面,一探锅里面的究竟。p
“广义兄弟啊,你要是不说【颜渊炊饭】,我早就告诉你,炊饭是我们那儿最传统的一种早餐,不是动词是名词,通俗一点来说呢,就是糯米饭。甜口咸口都可以弄,你等下想吃哪一种。”p
宗极打开锅盖让聂广义自己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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