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古朴典雅的房间。
左侧挨墙立着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本本书籍,不过并未放满,看起来也纤豪未染、没有灰尘,不知道是这个巡检使本是爱洁之人,还是附庸风雅。
书架的前方有一张书案,一张座椅,案上一排文房四宝,摆的很整齐,在靠右端的桌旁,一盏青铜古灯立在书案旁,兽足灯柱栩栩如生,踩在书案旁打磨得平滑的石板地上。
莲花形的灯碗里,灯油半浅,灯芯绳在燃烧着,散射着发红的明亮光线,照在书案上,也照着小半间屋子。
梁进甫一进屋,先是朝着书架那边望了一眼,不知是心内的渴望、还是现代穿越古代的那种向古的情怀,反正就是,今生今世,还是前生前世,他都是第一次见到古时人的官员的房间。
从小背唐诗宋词、古诗词,梁进总会生出一些想法,即想领略窥视一番古人,特别是当官的、最好是士大夫的真正的所居的屋舍。
那种一窥古人的快感,并非是乡下农村一个小地主乡绅家里所能偿所愿的。
梁进的心中还是有着紧张之感的,甭管他特种兵出身、出过多少任务,还是危险任务,但那种电视荧幕上、电脑手机屏幕上,它们播放的古代古装剧,梁进看的也多、也很喜欢;但并没有真的一窥古人。
而现在接触到了古人中的第一个官——巡检使,先不说找巡检使有何事,但那种满满好奇感,还是使梁进在听到胖中年巡检使的说话:“你就是梁永才的长子梁进?”
使得听到这句话后,梁进好一会没有反应,从刚进屋,梁进就下意识开始观察这屋子里的摆设、物件,而梁进之前那句话“梁进见过巡检使大人”,这句话也是下意识的向巡检使见礼的话。
“咳!”一声咳嗽声响起,梁进方才恍然的回过神。
“呃,”梁进回过神来,于是赶忙对着胖巡检使赔礼道:“在下失礼了,还望大人恕罪。”
在屋子右边,则是摆着一张桌案,案上则是一桌子酒菜,胖巡检使和一个华服青年都在桌旁坐着,胖巡检使乜斜着眼看着梁进,有些不满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反应迟钝,刚才跟你说话半天没反应?”
“噗、”华服青年这时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
而这一笑,使得巡检使觉得特别没有面子,本来嘛,他还想要将梁永才、这个梁进也行,他们家的那种酿造的烈酒介绍给七公子这个外甥,可是呢,这个梁进一进来就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令他也是一阵气闷。
“你爹呢?平常不都你爹来吗?”胖巡检使,他名字叫做何骏,这时候既然看梁进有些不顺眼,语气就变的冷淡起来,瓮声问道。
“家父身染重疾,恐怕得好久无法见人,最近一直在家卧榻休养。”梁进道,当然梁进这话当然不是实话,那梁永才身体现在也可好着呢,不过是被软禁在家的偏院而已,这些梁进自然是不会和何骏说的。
“哦,”何骏方才那句话,也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他才不管那梁永才重疾在床,还是活蹦乱跳,只要该他的那份好处还是他的,他才管你那么多!
“那你这次找本官有何事啊?本官一向公务繁忙的。”何骏又道。
听何骏这么说,梁进心中嗤笑一声,你公务繁忙,你分明是在与人吃酒。
不过这话梁进当然不会说、不会戳破,他立马装出一副谄笑的模样,从袖口里掏出一叠银票来,谄媚笑着道:“大人,这是今后一年我们家对您的孝敬,您数数一共一千两的银票。”
何骏一听,是一千两,本来靠在椅背上、状若放松的他,忽然就坐直了腰。
他瞪大眼睛,先是盯着梁进,随后方才接过梁进递来的银票,嘴中说道:“怎么回事?这还没到年底呢?怎么把下年的银子也送来?而且往常不都是一年五百两银子吗?”他一边说话,很快他就把银票数完了,每一张一百两的面额,一共十张,很好数。
梁进仍是保持着那种谄媚的笑容,说道:“这不是我们家今后就由小侄主事了,所特地来提前把银票送给大人,而且小侄觉得大人这么辛苦,五百两也太少了,起码就得一千两。”
“哈哈哈哈哈,”何骏开怀大笑起来,说道,“贤侄真是有心了。”他说着,便将那一千两的银票怀里揣了起来。
梁进看到他这动作,虽然面色不改,但还是心里呸了一声,‘刚才还梁进梁进的,这就贤侄了?还不是看在银票的面子上?’
梁进见对方收了银票,他也知道这个何骏和巡检使,一般收钱都会办事的,这酒生意以后,也算是在官面上有了人了,——当然一直有,不过梁进当家后,这算是对他来说是有人了。
于是梁进就提出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