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到了她,温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岑遥。”
岑遥其实想跟他道歉说这是长辈乱做媒,但戴易看出了她的想法,先她一步开口道:“你不用太多负担,我就是听我舅妈说你想找人陪着练车,恰好有空才过来的。”
生怕岑遥拒绝似的,他又补充道:“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戴易都这么说了,岑遥也不好再拒绝,点了点头,说那辛苦你了。
坐上戴易的车,岑遥系好安全带,没话找话地道:“我们楼下的赵阿姨是你舅妈呀?”
戴易说嗯,又说:“很巧,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跟她住得这么近,以前我还来过好几次,不过都没碰见过你。”
他没跟岑遥聊太多别的,只是问她什么时候拿到驾照的,基础的要领是不是都还记得。
听完岑遥说的话之后,戴易说:“其实你这种情况练一练很快就能上路了,不用太担心。”
他把车开到了一处比较偏远的路段,周围都是工业园区,除了他们,还有几台车身上印着驾校广告的车在附近练习。
()戴易下车跟岑遥交换了位置,让她沿着主路做一些基本的项目,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岑遥靠边停车快要撞到路沿石,或者没看到后方来车的时候会出声提醒她。
岑遥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谢奕修带自己去开过卡丁车的缘故,她这次真的碰车也不那么害怕了,何况在路上开车的速度其实不用太快,只要精神集中,几乎不会出什么状况。
练完车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天色黑下来,路灯在春夜里撒下一层清辉。
岑遥把车停到路边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对戴易说:“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已经六点多了,我请你吃饭。”
戴易说好,问岑遥想吃什么,他带她去。
“能让我开开试试吗,我觉得我也可以在市区里开车了。”岑遥说。
戴易同意之后,她说了一家餐厅的名字,说那里很好吃,但因为有点远,她有一段日子没去过了。
“借用一下你的导航哦。”岑遥边说,边在车载系统的地图里找到了那家餐厅的定位,然后按照语音提示,往那个方向开过去。
他们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正好还剩下一个车位,戴易问岑遥能不能停进去,岑遥说自己试一下,戴易便下了车去帮她盯着。
岑遥降下车窗,在戴易的指导下,倒车倒了好几遍,最后一次终于成功对准了车位,她看着右视镜,压着刹车,用极低的速度一点点把车停了进去。
发现自己跟左右两边车子的车距都保持得非常完美之后,岑遥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对车外的戴易说道:“我停进来了!”
她小小的脸上,一双眼睛玲珑剔透,眸光流转,戴易不自觉地顿了顿,然后才说:“你做得很好。”
岑遥正要说话,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忽然发出了她熟悉的震动声。
看清屏幕上那个名字的时候,她脸上的兴奋表情像被按下暂停,像海流一下子从礁石上退潮。
她把手机拿过来,举着看了半天,如同在进行某种心理斗争。
在感觉到来电显示快要消失的时候,岑遥抿了抿唇,轻轻点了一下接听,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遥遥。”谢奕修叫她的名字。
语气有几分哑,有几分沉。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说话的样子跟平常不太一样。
过了片霎,她反应过来:“你喝酒了?”
谢奕修没有立刻回答,岑遥先是听见他有一点重的气息,好似他唇间的酒意能透过听筒拂过她耳边,让她的指尖微微地麻了麻。
“你关心我。”接着他说。
岑遥不知道谢奕修说的是一个陈述句还是疑问句,两种都不太像,他听起来想把这件事认定为一个事实,但又不能完全确定,反而给了岑遥一种他在向她寻求答案的错觉。
她硬着心肠说:“我才不关心你。”
戴易在旁边看着岑遥,他看出来从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她的注意力就完全不在他那里了,所有心绪都被电话那头的人牵引了过去。
他忽然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戴易反手用指关节敲了敲车窗,问岑遥:“还不进去吗?会不会没有座位?”
岑遥还没说话,电话那端谢奕修的呼吸就变得略微压抑起来,他显然听到了戴易说的话。
“我马上就好。”岑遥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对戴易说。
然后她问谢奕修:“你有什么事吗?”
谢奕修却忽略了她的问题,开口时让岑遥想到一只淋了雨的大狗狗:“遥遥,你现在跟别人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