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傲慢和自大会让人堕落回愚昧,衍生出无穷无尽的枷锁束缚住自己的发展,想到这里,他似乎已经料到了古萨尔贡的结局。
竖起耳朵听他接着道:“不过,这没有持续太久。那个时代出现了这么一个人,阿芙勒尔皇帝。”倪坝坝面容肃穆的说出这个名字。
“他的性格和先皇父辈们完全不同。”倪坝坝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无比,脸上充斥着对他的各种强烈情感,像是爱恨交织。这让李澄竟然一时揣摩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他是一个叛逆的皇帝,就算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这么说。”倪坝坝打趣般的道。
“一百多年前兴起的大拓荒运动正是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帝提出的方针。”
。“他认为在萨尔贡无尽丛林的外面,必然还存在其他的世界,皇帝的言论震惊了所有的萨尔贡人,外出探险的热情在那个时代被点燃。”
在谈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老爷子仿佛又找回了年轻的热血与干劲,两眼炯炯有神,昂起头颅望向北边的天际。
“我和萨娜也成为了拓荒者的一份子,拓荒队从王都出发,我们横穿了丛林和荒野。跨过了无数河流和危机四伏的天灾地带,最终抵达了一片新的土地。”
“我们救下了几个当地人,当地的村庄很热情的迎接了我们,所有人都很兴奋。他们的友好出乎意料,我们都以为这会是一个划时代的发现。”
“萨尔贡将不再是孤独的…”
他的这句话莫名的让人心头浮现伤感。
说到这里,倪坝坝心有不甘的握了握自己的权杖,胸膛剧烈起伏着,面庞也因为极度愤怒而剧烈皱缩。
“但是…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看到的居然只是泡影…我们发现的竟然是一群群贪婪的魔鬼!”
“当拓荒队的成员松懈,风声一村一镇的传了出去,他们所有人全都知道了大陆西南方原来还有一片土地,那里也有文明的痕迹。”
“我们没有隐瞒自己的情况,把萨尔贡所有的情况全盘托出,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维多利亚发现了我们的落后与悬殊的实力差距,他们开始盘算起阴险的可耻勾当!”
“在这之后,我们与其他文明的第一次交流,居然就是成群的战争机器,与一纸要求臣服的勒令!!”
倪坝坝气愤的捶胸顿足,面红耳赤:“这是欺骗,这是欺骗啊!”
“维多利亚无耻的要求被皇帝断然拒绝,于是一场我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恐怖地狱上演在我们面前。”
倪坝坝回忆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权杖,语气讽刺狠狠唾弃道:“拉特兰十字军,莱塔尼亚联军的巫术师,还有维多利亚的全面压制…这就是我们面对的一切。”
“我们引以为豪的力量在维多利亚的炮舰面前毫无意义,血肉之躯被无情的炮弹碾碎,勇士的亡魂在风声中飘散。”
“我们战败了,毫无悬念的成为了维多利亚的奴隶…他们歪曲了制度和理念,让帝国支离破碎。”
“再也没有皇帝的使者来管理各个偏僻的雨林部落了。久而久之,阿达克利斯跟这个帝国的联系越来越少,听说那些萨弗拉人现在都自称什么高贵的老爷,哼…荒谬!”
“自此,萨尔贡即便再度独立,也开始变得孤立保守,我们不再倾向与外界交流,变得愈发闭塞好战。”
这是历史的伤痛留下的教训,所有萨弗拉人都深深烙印在心中并铭记下来——外界是危险的。
「天生万象,裂土沙戈。萨尔贡先有萨弗拉,而后才有阿达克利斯!」
这是某个萨弗拉爱国主义者在闸刀刑场上泣血的疾呼,这句话被传颂四方。拉开了分裂的序幕,萨弗拉们逐渐不再将阿达克利斯视为同胞。
他们被放逐到山林里,其中一部分自生自灭沦为废人。另一部分则习惯了山野丛林间的生活,彻底归入荒蛮,甚至忘却曾经的语言。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那位阿芙勒尔皇帝被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恰恰就是原因所在,这位古萨尔贡皇帝…是阿达克利斯族。
一位具有开创精神的开明皇帝反而成了最受唾骂的君主,让倪坝坝始终不能忍受这个结果,多年来都辗转难眠。
他的目光暗淡下来,对这一现实显然尤为不满,倪坝坝本人就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还焕发着不屈的生命力,见证这个古老的灵魂让李澄唏嘘不已。
悠远的驼铃在戈壁金沙上遥望对岸的土木堡,暖风伴随碧海云空吹袭着风衣。成批全副武装的弯刀战士行进在驼队的两边,天空上的薄雾变成条纹飘在头顶,给所有大地上的勇士系上独特的绶带…
“萨尔贡的传承啊…”
古老的权杖还在继续闪烁,回应着倪坝坝心中的愤慨,里面寄存的源石技艺宥永古老,还在默默倾诉着这个刚刚走出襁褓就惨遭夭折文明的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