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个笑容应该是少年绽放出最灿烂的一个,让他整个人更显气质非凡:“然后请你们给我解脱。”
少年用最阳光的态度,说着最悲观的话,李澄心下愕然,他突然又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把话说的那么重那么死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商低?
还想试图挽救些什么,这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活了,也不知道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就算是为了萨娜,为了那种缓解剂的下落,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嗝屁。
李澄稍稍提了提神,劝道:“听好了,我们不打算追究你的罪过,你的死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就想问你一句,你不觉得不甘心么?”李澄的话让斯维尔稍稍动了动,但没有抬头。
“你被他们玩弄,他们用微不足道的代价买下你的生命,他们让你手染罪恶。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梦魇中,但那些真正的黑手却站在背后,洋洋自得抛洒着那些看似清白的金币。”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都已经回不来了,但是你还有机会为活着的人赎罪。”
“要不要考虑走出来,加入我们,和我一起把那群玩弄别人性命的家伙全都揪出来,让他们为他们的丑恶行径付出代价!”
“这才是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深陷自己的所做所为走不出来。现在回头还不晚!”
李澄语无伦次,他也不确定这些话有没有用。不等斯维尔回复,他就再度道:“别急着回答,仔细用你顶着电灯泡的脑子好好想明白之后再说。”
“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说的话我都不会当真,我会在几天后来找你,你给我答复。”
“如果你真的还是不打算活下去,那我只会把你当成一个懦夫看待。”李澄指了指他的手,意味深长道:“就这样,好好看看你自己。”
“你要知道,如果所有罪恶都不看情况,全部无可饶恕,那世界上就只有死罪了…”
斯维尔不知道那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走开的,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态度,总之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的景象早已平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情景。
中午的炊烟依旧在久久飘荡,划开长空宣告着这里还有文明的痕迹,伟大的人们没有被恶劣的环境所击倒。每一寸荒蛮迟早会被文明完全覆盖,直到大地上布满生机,这是发展的必然,也是历史的必然。
顽强的古木立在土壤中,早已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岁月,见证了阿卡胡拉的多少慨然沉沦。现在依旧静静俯视着他这个有罪之人,或许以后也会见证更多的传奇。
悠扬的口哨,欢快的土歌,几个阿达克利斯孩子逗弄着小型源石虫。族人们上午的竞技结束了,守卫又增多起来。几个族人好奇的打量着他,只不过这次谁都没有说出像往常一样奚落的恶语。
许多妇人伛偻提携,还有几个好心的看了看他,左右小心的看了看,向他远远扔过来一个蔁果。朝他善意温和的笑了笑。
这就是他打算摧毁的一切么?
斯维尔苦涩的笑了笑,嘴边尝到的咸津津液体是泪水吧。想起萨克多斯所宣扬的“阿达克利斯都是食人恶魔”他不禁觉得奇怪,这个世界难道已经习惯颠倒了不成?
如果只是食用蔁果,辛勤劳作的普通人都能被妄加扭曲成这样,那萨克多斯那些高高在上的萨戈门又该称为什么?那些日夜在工厂加班加点的工人该称为什么?那些已经跌入泥潭的感染者又要被叫做什么?
圣教律法里面的三百多种恶魔称呼词汇可能都不够他们用的吧…
他瘫坐在地,只觉得自己所憧憬的事物如此虚幻,那个主所描述过的天国。那个理想中的乐园在这里太难找到,他不敢去想象那个真正公平美好的“天国”可以在人间实现。
拉特兰是这样,维多利亚是这样,萨尔贡也是如此。真正能平等对待所有人的国度根本就不存在,最起码现在没有。
斯维尔如此想着,拿起了那个红透透的蔁果,看起来是新鲜采摘的。也不知道那个艾丝黛尔赶没赶上今天的蔁果,晚上还会不会来看他。
斯维尔轻笑几声,嘲笑着自己的无端妄想。细细咬了一口,口爽清凉,甜丝丝的。之前品尝的时候明明还觉得并不好吃,这让他哑然失笑。
……
“我说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嘉维尔不太明白,她大大咧咧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没有被这件小事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