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站着站着就站不住了,走过去坐在床边,把她受伤的胳膊摆好了,想想心里又不舒服,一指戳她脑门上:“疼你都是白疼了,痛死算。”
“哼,痛死就痛死。”凤宁嘟了嘴头扭一边。
“你还有理,你自己爱乱跑爱冒险便罢了,你带着笑笑瞎闯什么。她不会武,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阿岩交代。”
“我们是来做正事的啊,国家有难,我们小女子也是有责的。哪有乱跑,我这不是为了你们拼了命的护她嘛。”
“那你自己呢,你答应过我什么?不是说再不让自己受伤的吗?”
“那人多我打不过怎么办?寡不敌众你没听过吗?念过书没?”凤宁很不乐意:“又说笑笑受伤了你没法交代,我舍命相护了你又有意见,你们龙家人就是难伺候,讨厌死了。”
“讨厌什么,讨厌你也是龙家人。”
“那也讨厌,你最讨厌。”凤宁的娇嗔忽而让龙三明白过来,他笑了笑,伸手捏捏她的下巴调侃:“小醋包,我说笑笑受伤不行你就冒酸气,哪来这么多醋好吃。你这臭毛病跟阿岩真是有一拼。”凤宁用没受伤的手拍开他的手,他干脆伸臂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你怎么会来?那个臭脾气的聂城主呢?”
“他还在夏国,我是来接笑笑去夏国的。阿岩有了麻烦,我劝不动他,只好回来搬救兵了。”
“他欺负你了?”凤宁皱起眉头,完全忘了当初她拉走韩笑就是为了让聂城主痛骂自家相公。此刻她愤愤不平:“要是他敢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
“你不行,我们把笑笑带去,自然就能收拾他了。”龙三说着,心里却是忐忑,只希望这聂承岩不要太执着才好。
韩笑对龙三的到来也是相当意外,龙三在此,聂承岩又在何处?他如今可好?他是否真碰上了谢景芸?韩笑没有时间细问,依她对龙三的了解,若是特别紧急他定会马上告之,若是放她去给穆老将军治伤,那显然是聂承岩这边的事还可以放一放。所以韩笑收敛了心思,专心跟鲁直去察看了穆老将军。
老将军的伤确实严重,他中的是绿霜之毒,不幸中的万幸,是韩笑的解毒典籍里完整的记录了这种毒的解毒方法,而鲁直把解毒典籍从头到尾读了个通透,所以这毒虽然狠辣,但鲁直却是及时的妥善做了处置。但缺药是个问题,而且麻烦的是,老爷子与穆远当年一样,被盅虫侵体,两毒相加,为解毒治伤增加了不少难度。
韩笑与鲁直救治穆勇老将军伤情的时候,穆远这边也在做一件艰难的事。三日期限已到,正午烈日高照,如意公主就要被交出去。
如意在阵前车轿上呆了三日,吃喝拉撒都不得离开,不方便不说,碰上晚上奇冷的时候,她也只能抱着被子在四面透风的车轿中苦捱,这三日过去,她人已然憔悴。
穆远信守诺言,这三日不离她左右,就连夜里,也是抱着被靠着车旁相陪,她睡不着,心里慌,他便陪着她说说话。这三日是极漫长,又似是瞬间即逝。
正午时分,刀疤将军领着人骑着马赶到两阵中间,穆远远远看着,知道这最后的时刻已到。如意抱着穆远为她装水的水囊,轻声道:“将军,喜儿他们几个都是忠仆,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脾气不好,以往对他们使过不少性子,他们如今再回宫,怕是也没什么好日子,将军若能将他们在宫外安置,寻个好差事,让他们能自给自足好好过活的,如意感激不尽。”
“我会尽力的。”
“将军……我……”马儿拉着车轿缓缓前行,如意急欲再说什么,可似乎能说的话这三日都已说尽,她再没有什么遗言好留,她顿了顿,终只能再说句:“将军,谢谢你。”
穆远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刀疤将军拉过公主车轿的马缰,他看着一个夏兵粗鲁的用长枪挑开车子的缦纬让刀疤确认公主身份,他看着他们拉着公主的车子向夏军的方向走去。
如意回身最后看了穆远一眼,那眼中透着死寂与告别意味,穆远紧咬牙关,用力握紧大刀,猛地扭转马头不再看她,用力一夹马腹飞奔离开。
生离与死别,竟然可以是同一个时刻。穆远眼眶发热,抽打马缰快速奔回军营,他亲手将她送死,但他绝不能让她白白牺牲,穆远在心里暗暗发誓:“夏国不灭,绝不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让大家久等了,战场上的事很快就要结束,笑笑准备跟龙三去找聂承岩。至于公主嘛,是落入虎口了……
克敌制胜
自韩笑他们入了青山谷,夏兵就加强了对各个入口的戒备围堵,青山谷内的穆家军听说这次来的是百桥城里大名鼎鼎的妙手福星,皆是精神振奋,在各道口都插起穆家军旗,加派人手,不时鸣鼓吹号向夏国兵队示威,一派士气冲天的热火景象,把那些个围堵的夏兵气得够呛。可他们攻又没法攻,对方又只挑衅不出来,无可奈何只能干守着。
韩笑与鲁直救治穆老将军也似一场战争。穆老将军中的盅毒与穆远当年的一样,看来下此盅是夏国惯用的手段。那些长在沙地深处的小虫,一遇血肉,便往人体里钻,夏军把它们经过人工饲养制成武器,不可不说是毒辣。据鲁直说,这些盅虫其实极不好养,所以大范围人工饲养不易,这几年怕是夏国找着了方法,在战场上用得越来越多。
韩笑看了穆老将军的伤情,最严重的是前胸被砍的那一刀,可麻烦的却是腿上中的那一箭。绿霜之毒,来自那支箭,加上盅毒做祟,若是如当初穆远一般拖上几个月,怕是这腿也保不住了。幸好这穆老将军一受伤便是由医术高超的鲁直医治,幸好韩笑从烟魂关赶过来还算及时。
韩笑察看伤口时,老爷子醒了过来,他看了韩笑好一会,又见她给自己把脉,明白过来是大夫,能让鲁直让出位置来诊视他的,想来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虽然韩笑是个小姑娘模样,那穆老将军倒也算配合,只在韩笑摆弄他的腿时,哑着声音说了一句:“不许砍了我的腿。”
韩笑与鲁直对视了一眼,鲁直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一开始处理这伤时,就说过最坏的打算,而老爷子反应强烈,是宁死也不能缺胳膊少腿。韩笑经历过穆远断臂一事,对此事已有心理准备,于是冲穆老将军点点头:“暂时没有截断腿的必要。”
穆勇眼一瞪:“永远也没有这个必要。”他病重没了气力,说话声音虽小,但威严仍在。可惜韩笑没应和他,只认真道:“鲁大夫与我会尽力的。”她没再多说别的,拉着鲁直到了外面。
穆勇皱着眉,听不到那两人在外头说的什么,他伤重烦躁,脾气是相当不好,眼见两人居然敢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