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模凌两可,与先前的那番说辞大相径庭,却又挑不出毛病来,许家小姐看着年岁不大,倒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也有可能是她对不对?”许大太太道。
许湘雪红着眼摇头:“女儿也不清楚,女儿头好痛,怕是伤了风寒。”
“哼,我许家的千金金贵得很,好心来府上参与宴会,却被人如此欺负,知道的,是丫环下人不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成心与相府作对,既然如此,只要有嫌疑的,便一并处置了,否则,本夫人可也不是泥捏的,由着人对许家人作伐。”许太太盛气凌人道。
“当时情况确实混乱,说到有嫌疑的,也只有桑苗这一个丫环,王府与相府虽然来往不紧密,倒也无甚仇怨,说到王府要对许小姐如何,还真是冤枉了,许太太既然上了门,那便将这个丫头带走吧,只要能让您出气,怎么着都行。”王妃闻言忙道。
“王妃既然发了话,那行,押上这个丫头,打道回府。”许大太太也不多言,起身道。
“姐姐……”许二太太也忙着起身:“这丫头看着也不过十五六岁,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伤害湘雪,便是她有这个胆子,怕也是受人指使,姐姐就这样打死一个丫头怕是不好,前几日善智大师可是为您解过一支签,姐姐可还记得,千万要行善积德啊……”
“你住口,本夫人来是为什么?替你女儿出气,替你争面子,你敢说本夫人不行善积德,滥杀无辜?”许大太太大怒,指着许二太太的鼻子骂道。
许湘雪不知怎地就想起顾桑苗说的那个故事,县令夫人待二太太好,二太太偏生还要处心积虑害大太太,可旁人怎知做正室的在家里有多嚣张,多蛮横,多不讲理,自己的娘又受过多少苦?如果可以,还真希望有巫蛊厌胜之术,能暗中除了这位厉害毒辣的大娘才好……
“大娘,二娘也是为了您好,您有偏头疼,女儿也甚是担心。”
许大太太的偏头痛常犯,一痛起来便恨不能用脑袋往墙上撞才好,遍请宫中御医,无人能治,后来也是没法子了,便去了相国寺求菩萨,落下一签,智善大师劝她少动怒,多行善。
“好,本夫人且听你一言,但此事决不能善罢干休,如今不止是为了湘雪,更是为了丞相府的面子。”许大太太道。
“大太太说得不错,决不能放过谋害许大小姐之人,便是奴婢也恨极了这个人,一定要为许大小姐和许家讨个公道才是。”顾桑苗道。
所有人闻言大为惊讶,她这是怎么了?自己要往枪口上撞,还是有所发现,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始作甬者?
“桑苗你是疯了吗?那个作乱的便是你,莫非你又想动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来诬告别人不成?”冯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问道。
“妈妈说是桑苗,可有切实的证据?”
“大家有目共睹,你再狡辩也无济于事。”冯妈妈大声道。
“有目共睹?笑话!连当事人许大小姐都说当时情况太复杂太乱,自己都没能看清楚,妈妈你站在桑苗的身后,还推了桑苗一把,你倒是看清楚了,莫非你的眼睛能拐弯,有透视功能,见人所不能见?”顾桑苗冷笑道。
“你,我不与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分辩,事实就是事实,任你舌灿莲花也难推托。”冯妈妈恼羞成怒道。
“实事?”顾桑苗冷笑,突然一把执起冯妈妈的手:“事实就是,你对许大小姐下了离魂药,令她神魂恍忽,然后再命人暗中推她下湖。”
顾桑苗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震惊,柳侧妃怒道:“桑苗,你莫要信口开河,可知诬陷他人,也是大大的罪过,莫说许大太太罚不罚你,便是这王府的规矩,也能处死你。”
顾桑苗道:“桑苗来王府也有段时日了,自然知道王府的规矩,当自信口开河会是何下场,不过,规矩定下来,自是对每个人都有用,方才冯妈妈口口声声说是桑苗吓到了许大小姐又推她下湖,若桑苗能证实自己所言属实,是不是王妃主子也要多治冯妈妈这一条罪状呢?”
柳侧妃眼神一缩,看顾桑苗一副自信满满的笃定模样,心里不由发慌,皱眉道:“你莫要胡乱攀扯,许小姐方才也说了,未必是你推她下的湖,念在你是大公子跟前的得力丫环,又曾救过凌远,本妃愿意为你向丞相夫人求情,你且退到一边去吧。”
方才她可不是这个态度,巴不得把自己送到许家去,给许尚武凌虐,如今担心自己将冯妈妈指证出来,这么快就改了口,这王府里,果然没几个是好人!
顾桑苗唇边勾起一抹讥诮,不屑道:“多谢侧妃娘娘的好意,桑苗虽是奴才,却也知爱惜自己的名声,是桑苗做的,无需主子求情,桑苗一力承担便是,该如何便如何,不是桑苗做的,桑苗可不愿意糊里糊涂的担了这嫌疑,事情,总要说个子丑寅卯才肯罢休。”
“你这丫头,当真倔犟得很,本妃也是一番好意,你若拿得出切实的证据也就罢了,若拿不出,既便许大小姐为你求情,本妃也要治你的重罪。”柳侧妃怒道。
“柳妹妹何必着急,且听她把话说完嘛,保不齐,真的能拿出证据呢?”王妃虽讨厌顾桑苗,但对用她对付柳侧妃,除去她的心腹冯妈妈,也是乐见其成的,何况,齐思奕在家,儿子的心意和脾气她也是最清楚的,自己不帮桑苗,但若落井下石,肯定会给给自己脸色看。
“当时我确实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却不知是谁,桑苗是站在我身前的。”许湘雪也不是傻子,自己似乎被拿来当着王府勾心斗角的工具和靶子,心中甚气恼与烦躁,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