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苗吐吐舌,扶着紫雪往外走。
到了门口,紫雪扑通一声跪下;“主子,奴婢错了,真的错了。”
“以后可知该怎么做了?”齐思奕从身后走过来道。
紫雪点头如蒜:“奴婢是真的知道错了,大爷,谢谢您还愿意让奴婢留在主子身边,以后奴婢就是主子的奴婢,只是主子的奴婢。”
这话还算令齐思奕满意,揽住顾桑苗道:“让紫英和碧草两个带她去洗浴,你也要去洗浴一番了,这个样子,真的会受寒的。”
自此以后,紫雪便贴心服侍顾桑苗,再不敢有二心。
而因为她本是王府的家生子,王府里许多东西她都晓得,加之她本就是个行事仔细又稳妥的人,自她在身边之后,顾桑苗轻省多了,有些事情也会与她一同商量。
一场风波过后,主仆二人反而更亲近了些,虽比不得喜儿和顾桑苗之间的关系,但也算不错了。
齐思奕在府里养病,顾桑苗每日为他制定治疗的法子,从小二哥处又淘了不少好药来,修筑筋脉,补充体能等等的,连武侠小说里听说过的什么黑玉续骨膏都逼小二哥弄来,小二哥这些日子一看到她的讯息会就装死。
为齐思奕治病之余,顾桑苗会常去拙园与柳侧妃一起看帐查帐,而紫雪就会在一旁做记录,顾桑苗重点在意什么,她都会记下来,而她记录的法子,正是顾桑苗教的速记,一个很小的本子。
柳侧妃存了心要赶走帐房里的那几个老帐房先生,码足了力要挑他们的毛病,所以,一下子搬了三年的帐本出来,由顾桑苗帮着查阅。
而与此同时,又让顾桑苗现说现教了四个年轻机灵的丫环做帐。
查帐的空余,顾桑苗会陪老太妃下棋,不过她不会围棋,而是特地让府里的木匠做了套象棋,这个时代没有象棋,她又不会围棋,下象棋也如同作战,很有意思,有时齐思奕兴趣来了,也会与老太妃对奕几局。
没多久,象棋就成了恭亲王府最流行的游戏,而最初把象棋带给大有的顾桑苗却是个臭棋蒌子,很快就成了被排除在外的对手。
连紫雪都比她下得好很多,这让顾桑苗很无语。
下棋之余,顾桑苗全教老太妃练瑜珈,因为老人家总窝在府里,很少出府门,尤其大冷的天,畏寒,更不想出门,但总坐着,少运动对身体还是不益,太剧烈的运动也不合适,瑜珈最是养生,所以,每日顾桑苗都会在偏房边的空房子里带着老太妃,花嬷嬷还有紫雪练瑜珈。
一开始只是两刻钟,慢慢三刻钟,再后来就是半个时辰,老太妃以前原就会舞,只是年岁大了之后,就很少动了,而且,现在的观念就是要求女子要贞淑,端庄,宜静不宜多动,尤其长年居住在宫里,轻易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行事要稳之又稳,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攻讦,等到出府后,年岁就大了,更不想动了,于锻练就疏忽了。
在府里住了一个月,老太妃的瑜珈练得比较熟练了,因为每天过得充实,老人家心情也舒朗了许多,每天都会在园子里散步,会下棋,跳一小段顾桑苗教的广场舞,练小半个时辰的瑜珈。
身心舒畅了,就越发喜欢顾桑苗。
这一日,老太妃问:“你自个的婆婆也常往府里来,你也不能天天往柳氏屋里跑,偶尔也给你婆婆请个安什么的。”
顾桑苗听了就垂下眸,闷声不说话。
老太妃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婆婆是个糊涂又混帐的,这点哀家比你还清楚,可能怎么办呢?她是奕儿的娘,这个事实没法改变,再不喜欢,你也只能接受她,凡事多替奕儿着想,莫要让他夹在中间为难,毕竟他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不孝对于一个君主来说,可是莫大的罪过,奕儿也有奕儿的难处,你莫要怪他。”
老太妃一番话语重心长,顾桑苗抬眸笑得明媚灿烂,挽着老人家的胳膊撒娇:“知道啦,桑苗心里都明白的,冬至就要到了,咱们王府也包饺子吃么?”
看她还算乖顺,却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老太妃也无奈,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平日看见吃得也不少,怎地就是养不胖呢?吃进去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拉茅房里了。”顾桑苗一本正经地回道。
“你……”老太妃哪听过这般粗俗的言语,又好笑又好气,作势拧她耳朵,顾桑苗身子一猫,退开两步,委屈巴巴地:“又没说错,您怎么听不得真话呢?”
“你还说,瞧瞧你这模样,还真是越发的野了,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老太妃笑嗔道。
“小苗就是在乡野长大的呀,自小就没怎么学规矩,再说了,反正有祖奶奶您宠着,偶尔粗鄙一下又无伤大雅,您看,花嬷嬷脸上都笑开花了呢。”
老太妃回头,花嬷嬷果然一脸慈母笑,摇头道:“再过些日子,你也要被这丫头带坏了去。”
花嬷嬷看着一蹦一跳往草地上跑的顾桑苗道:“带坏就带坏了吧,只要主子您开心就好,她在园里的这一个多月,主子您的失眠症好了许多,起夜也少了,怡寿园多了欢声笑语,少了烦扰,这样多好啊。”
“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多好啊。”老太妃叹了口气,怅然道。
花嬷嬷眉头一挑:“主子在担心什么?”
“这孩子心思重,就怕她放不下过往,唉,思奕这娶老婆的日子,还长远着呢。”老太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