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本王怎么能让你吃剩汤……”话还未完,突然发现嫣红的嘴角有黑血流出,不由大惊:“嫣红,你怎么了?”
嫣红自己似乎还未察觉,只是捂着肚子道:“妾身……没怎么啊?王爷您怎么了?”
王爷惊慌地替她擦着嘴角越来越多的黑血,对着门外大吼:“来人,请太医。”
嫣红却失了力气,身子一点一点向后缩着,眼神也迷离起来,眼看着就要闭上眼睛,王爷大恸:“嫣红,莫睡,莫睡——”
“来人,请大公子,请大公子。”王爷也不是傻子,解毒有谁比齐思奕更拿手?
外头的长随便吓得立即去了拙园,可大公子不在府里,说是出去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长随急了,知道王爷有多看重嫣红,若是她死了,自己几个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法子了,便去求老太妃,或许她知道大公子去了哪里。
齐思奕大婚,要请的宾客,酒席,人手安排,还有东西的储备,都是事儿,这次嫡长孙的婚礼又是老太妃亲自操持的,没假手他人,柳侧妃也只是打打下手,时间又仓促,老太妃忙得快脚不沾地了,好不容易明天就大婚了,总算一切落妥,可以稍事休息,还是有些不放心,锁锁碎碎拉拉杂杂的事总有人来回禀,老太妃累得快不行了,听了小丫头的回禀就火冒三丈:
“嫣红又怎么了?不过就是个妾侍,没了就没了,又作什么妖?”
随从在外头听得一头是汗,老太妃若是不管,嫣红那边又等不起,王爷肯定会大发雷霆,只好去求花嬷嬷。
花嬷嬷便对老太妃道:“明儿就是奕哥儿和小苗的大喜之日了,若是府里真死了人,还真是不吉利得很,会冲撞了这对新人,奕哥儿盼着这桩婚事也很多年了……”
“他这会子能去哪里?肯定是顾宅,让立冬去找。”老太妃没好气道,两父子,一个两个都是为了女人连伦常规矩都不讲了。
所以,这才有了立冬往顾家寻齐思奕一事。
齐思奕不愧是解毒圣手,嫣红的毒很快被解了,虽然面色仍然仓白得让人心疼,但呼吸已平顺,只需多加休息,性命已无大碍。
“可知道是什么毒?”齐思奕在耳房净手,王爷踱了过去问道。
“此毒无色无味,一般人很难察觉出来,毒性又霸道得很,若非儿子回得及时……”齐思奕沉吟着说道。
“无色无味……对了,她是喝了鸡汤后才发作的,那毒肯定是下在鸡汤里。”王爷道。
齐思奕却没了兴致:“太医在外头候着,父王大可以让太医查验查验。”
他肯来救嫣红一命,已经算是给了恭亲王面子了,这个儿子素来我行我素不听调摆,性格怪倔得很。
“好,那你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大婚呢,今日之事,多谢了。”恭亲王道。
父子自从上回进祠堂一事闹僵,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更是相见如同陌生,难得因为嫣红的事,关系有了缓和。
王爷也是难得用了个谢字。
齐思奕淡淡道:“父王言重了,儿子有点倦,先行告退。”
恭亲王道:“你明日大婚,父王我还是会参加的。”
原本恭亲王打算不仅不参加,还想让做点别的事来让儿子没脸,如今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主动求和。
齐思奕回头看了恭亲王一眼:“小苗应该会很高兴吧。”
恭亲王怔了怔,他讨厌顾桑苗,十分讨厌,可儿子只要那女人,否则根本不肯成亲……
如果没有过往的那些事,其实她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当年先皇也不会那么在意她。
回到屋里,嫣红好象睡着了,看着她苍白又疲倦的面容,王爷有些心疼,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有泪珠轻轻滑落,打湿了王爷的指尖。
“你没睡?”
“妾身……睡不着,好害怕!”嫣红睁开红通通的眼,满眼怯惧和惊恐:“妾身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王爷心口赌着一口气,一直压制着,就想等嫣红稍微好转了再去理论。
见她如此担心害怕,哪里还忍得住,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道:“莫怕,本王一定会给你和你的弟弟一个公道,再也不会让你受丁点儿委屈。”说着,叫了几个婆子来看护嫣红,自己披上外套冲出了书房。
正院里,王妃正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张妈妈在一旁着急:“主子这是要找什么呀?都找了快半个时辰了。”
“奕儿小时候穿的衣服,我记得都放在这个红木箱子里了,怎么找不着了?”王妃道。
“二十多年了,早打了包袄另外收着了,您突然要奕哥儿小时候的衣服作甚?”
“没什么,就是拿出来看看,还记得当年怀他时的情形,我孕吐得厉害,反应重得很,吃什么吐什么,以前在娘家没怎么学女红,也很讨厌做女红,偏生怀他的时候特别想亲手为他做件褂子,不用丝绸的,就人细棉布,软和,不会伤着他的肌肤,你那时还嫌我针线活粗,会硌着他呢。”王妃边找边道,眼神悠远而慈祥。
张妈妈鼻子一酸,感慨道:“是啊,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奕哥儿都要成亲了,保不齐,明年大奶奶也怀上了,到时候,您这个做奶奶的,还是可以亲手为孙儿做件褂子的。”
“现在更不行啦,多年没做过不说,眼神也没以前了,看东西总要拉远了才能看得清楚,老啦,哎,找着了,就是这件。”王妃兴奋的将小衣服自箱笼里翻出来,刚拿在手里,就感觉一阵劲风迎面而来,一柄明晃晃寒光闪闪的剑直直地向她刺来,张妈妈想要往前扑,被来人一脚踹开,那剑“噗呲”一声,刺入王妃的腹部,鲜血,顺着剑柄一点一点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