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坐在床上半晌一动没动,就如雕塑了一样。
“主子……”花嬷嬷没敢打扰,可紫雪真的很着急:“大爷跪在正堂里,却不让大奶奶进屋,大奶奶只好跪在廊下。”
老太妃这才象活过来了一般,掀了被子就下床。
花嬷嬷忙服侍她更衣:“夜深了,主子可一定要穿暖,不能冻着。”
“王爷呢?他老婆死了还留在小妾屋里吗?”老太妃的声音很冷。
“王爷怕是还不晓得呢,紫雪是第一次是来的怡寿园。”花嬷嬷道。
老太妃赶到时,顾桑苗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
花嬷嬷扶着老太妃远远地看到那抹纤瘦柔弱的身影就心疼,皱眉道:“怎么跪廊下了?好歹也拿个蒲团垫垫,紫雪,你主子的披风呢?”
紫雪方才只顾着请老太妃来,倒是忘了这一茬,转身又往回跑,老太妃一把扯住她,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递给她。
“可使不得,奴婢去拿吧,很快的。”紫雪哪里敢接。
“让婆子去。”老太妃道:“你要守着她。”
紫雪点头,到了门口,让紫雪意外的是,老太妃并没让顾桑苗起来,而是只看了她一眼,便进了正堂。
老太妃看了眼地上的王妃,不过半月的功夫,王妃便瘦了一圈,脸颊陷下去很多,这会子眼窝也是黑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一点青色,神情倒还好,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并不见有多痛苦,只是脸上还有泪水滚落留下的粉痕。
而更让她心痛和震惊的是孙儿脸上的沉痛,这孩子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年,除了顾桑苗能让他怒让他悲让他痛,再没有谁能冷他如此……
“奕哥儿……”
齐思奕象是没听见,双眸中蕴着沉沉的,浓浓的悲哀与自责。
“小苗跪在廊下你知道吗?”老太妃又道。
他仍没多大反应。
老太妃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在责怪哀家吗?是不是要哀家也陪着你一起跪下?”
“皇祖母……”齐思奕这抬了抬眸子:“我娘她……”
“她不是好死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可能是中毒么?你不是最擅用毒的吗?”老太妃道。
齐思奕没说话。
“张妈妈是中了慢性毒药,主仆二人都死得蹊跷,你既为她伤,就该查出真相,为她找出真凶才是。”老太妃道。
“查清了又如何?她再也活不过来了。”齐思奕道。
“至少你得让她死得明明白白呀。”老太妃道。
“是炭中毒,孙儿进祠堂时,屋里烧了盆炭,门窗都关得死死的,那是盆烟炭,火烧不旺,就会产生毒气。”齐思奕道。
“府里用的都是银霜炭,何处来的烟炭?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烧烟炭?”老太妃重重地一杵拐杖道:“所以,你还是要查上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