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什么集?你有东西要卖?”顾桑苗没好气道。
“是啊,有的,有的,主子不也有很多好东西可以卖掉么?咱们住在秦府,花销都是秦大人出,虽说秦家有钱,可总花别人的钱也不好是吧。”春儿道。
“你这丫头,你家主子我心情不好,痛苦着呐,你不说劝慰,倒在这里说什么赶集赚钱的事儿,说我吃白食,你这样合适吗?”顾桑苗白了春儿一眼道。
“主子不是说早忘了那个人么?既不在意他了,又为何要因他而心情不好,又何必为他痛苦,太不值当了,您不是总说,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不可把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残渣臭腐里不出来,苦了自己,还臭了他人,不若放下,眼睛向前看,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是么。”春儿一本正经道。
这话确实是顾桑苗素日里给春儿灌的心灵鸡汤,没想到,她现在拿这些话来堵自己的嘴,谁说这丫头嘴笨来着?明明就伶俐着呢。
“是是是,你都对,我家春儿是越来越会讲道理了。”顾桑苗起身往床边坐,春儿忙上来替她下帐子,笑道:“奴婢这点子道理算什么,不都是跟主子您学的么?您说的,做人要通透,看事要通透,什么都通透了,就没有什么能伤得了您的小心脏了。”
顾桑苗成功地被她逗笑:“行,明儿去三圣庙赶集,带上姐的水润套妆,姐要赚大钱养儿子。”
春儿将帐沿子掖好,不让蚊虫钻进去,自己坐在一旁守着,等听到帐中的人呼吸均均了,这才蹑手蹑脚往窗边看去。
昏暗的廊灯下,修长的黑影如一尊塑像一动不动地杵着,春儿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开了门。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借着灯光,春儿打量了一眼,还真是瘦,比半年前更瘦了,爷身子素来不好,如今看着,风大点儿就能被刮跑了去。
明明就是金砚秋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摄政王了,春儿虽然见惯了顾桑苗的易容术,可他这个可真是……更高级,连主子这个大行家都被骗了好些天。
“爷……”春儿行了一礼。
“睡下了?”齐思奕朝屋里瞅着,帐子放下,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她进屋也不过两刻钟,这么快就睡着了,可见心是宽了许多。
齐思奕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巴不得她没心没肺睡得好吃得好,不要再纠结过去,不要再被过去困住伤心难过。
一方面忧心忡忡。担心她真的在心里筑起一道城墙,把自己屏弃在城墙之外,真的把自己放下了。
“是的,睡下了,爷也回屋睡吧,主子就是一进气话,爷也别往心里去,大夫说,怀孕的女人不是太讲道理,爷多宽待些吧。”春儿小声道。
齐思奕眼睛一亮,激动道:“你是说,小苗她……只是在跟我说气话吗?她还是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春儿道:“爷是主子的夫君,又是她肚子里娃的爹,主子怎么可能心里没您呢。”
仿佛春风拂开,冰霜融化,万物复苏,一千束阳光射进了心中,感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齐思奕头一回发现春儿这丫头这般会说话,这般可爱。
“春儿,多谢你一直悉心照顾我家娘子,我……本王会记着你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