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轮的毕业典礼就在期末考的第二天,彷彿是上天安排好的,早上的考试特别的简单,三两下就可以解决,于是我特地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和一个万年青的小盆栽。
在这一天举办毕业典礼的高中多到数不清,我赶到的时候,天边还是有一团乌云正蓄势待发,微微的风吹动校门口装饰的气球拱门,不少家长正在跟毕业生聊天、献花,我无法在人群中找到谢小轮,就连张望海也不见身影。
毕业典礼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延迟,所以我很庆幸,也相信是老天眷顾我,让我有机会参加妹妹唯一的高中毕业典礼。不过在我几乎走遍了整个校园后,仍然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司令台除了讲桌之外,还摆了数十张高级又华丽的椅子,司仪老师正和人讨论典礼程序,学校也开始广播各班毕业生到操场集合,典礼即将开始。
待全部的学生都聚集在司令台下时,我反而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连忙退到司令台后,没想到却被一个看起来很像是体育老师的粗壮男子箝住右手!
「先生,可以请你帮个忙吗?」他粗嘎的声音听起来真不舒服。
「什么忙?」不会是帮忙搬椅子吧?
「因为家长委员会来太少人了,可以麻烦你充个数吗?」他指着台上那一张张的空椅子。
「可是…」我这么年轻,看起来不像是家长会的成员吧!
我皱着眉看向四周,一大堆婆婆妈妈、叔叔伯伯也都被粗壮男子赶上台,我情非得已之下,捧着一束花和一个万年青踏上了司令台,台下一大群颇为青涩的脸孔不断的注视着我,我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手上的植物就先瞄到刚踏进校门口的谢小轮和张望海。
我还以为他们俩一定是在校园的某一个角落,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校外,而且还人手一杯饮料!
他们完全没有那个意愿加入操场的队伍,逕自坐在榕树下的椅子有说有笑。
典礼正式开始,不过我却没有心思听着校长致词,趁着大家不注意,我弯着身悄悄的跑下台,我明明没有做坏事,心脏却跳得飞快,紧张又刺激。
离谢小轮和张望海的背后愈近,我就愈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但其实说话的都是张望海,谢小轮一语不发。
我可以厚着脸皮说她是因为我没来而感到低落吗?
「毕业快乐!」我从他们身后冒出,将一束花送到谢小轮眼前。
她很惊讶,饮料甚至掉到地上。
「你不是在考试?」
「我妹妹的毕业典礼,我怎么可以缺席!」我笑着将花挤到她怀中,然后把万年青丢给张望海后,给了她一个恭喜的拥抱。
「我还以为今天的毕业典礼会很无聊…」谢小轮哽咽着,她辩说那是天气变化太大所以感冒了。
我揉着她的头发,视线飘到张望海,他竟然在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却盯着我送他的万年青猛掉泪。
「迷惘从来就不是一件坏事,但是遵从内心最深层的渴望,你会活得更自在。」我选择不看张望海皱成一团的哭脸,对着谢小轮说。
「哦,再说啦!」谢小轮推开我,并快速的抹掉偷偷落下的泪水。
我们不等毕业典礼结束就离开,谢小轮说她行李都已经准备好,马上就要回台北了。
「你不拿毕业证书吗?」我疑惑的问。通常毕业典礼后,学生们还会回到教室听老师的教诲,然后同学之间互相赠送礼物,拿着毕业册跑来跑去,不是吗?
「早就拿了。」
她说,反正班上的人跟她的交情也没有多好,留下来反而尷尬,于是我们向还在落泪的张望海挥手道别后,便回家拿她的行李,再送她到车站。我不会感到不捨,因为再过几天,我也要回去了。
「回家小心。」我叮嚀着目送她上车,转身牵车就发现拖着大包行李的小偷学长正在买车票,他考试都考完了吗?
「你要回去了?」三年级的课比较少是没错,今天就考完的机率也不是不高。
「什么毕业后再去找她?我又不是蠢蛋,爱了就要用力追!」小偷学长送了我一拳,算是打招呼,可是我觉得他是在报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