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哼完四座皆静,只有柳枝青像个没事人似的开口道:“父亲大人,该开饭了。”
柳太傅轻哼一声吩咐开席。柳家最重礼数用饭自然是食不语的,刘萱在秋菊的伺候下静静的用这饭,心中却对柳府众人大概有了个评断,这柳母定不是平日里瞧着的这么慈爱平顺。单单从两位妾室均无所出便可知一二。
刘氏原本也是个大族,刘萱又自小聪慧过人,后院之中那般肮脏的手段她瞧的分明。这柳母定然也是个有手段的。
而钱夫人显然也是个聪慧的,知晓自己的身份也知晓什么事情该做该说。她说柳母非要第一个瞧见自己,这话便是无意之中表述了柳母对自己的疼爱。简简单单一句话。既讨好了柳母又讨了自己开心,着实精明。
至于那没来的冯夫人,从柳太傅一句‘不知礼数’便可知她那病也没多严重,只怕今日是故意不来的,或许不仅仅是今日,冯夫人只是一个妾室不知凭什么如此敢与柳母作对。
一顿饭用完柳太傅起身让柳枝青陪他去下棋,柳枝青连忙道:“有萱妹妹在此,父亲是怕找错人对弈了?”
柳太傅眼露诧异,柳枝青笑指着刘萱道:“父亲与萱妹妹对上一弈便知,只不过您可得做好丢了老脸的准备。”
他说着说着本性便露了出来,柳太傅瞧着他冷哼,见柳枝青收了幸灾乐祸的神色,这才转眼看向刘萱微微一笑:“枝青既然如此说了,萱儿便陪义父弈上一局。”
刘萱还未回答,柳母却是不依:“我这一生只生了两个混小子,盼了十几年终于有了可人的闺女,还想着多与她说说话,老爷怎的就要将人要去了?”
“来日方长。”柳太傅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说话,萱儿无事便来柳府多陪陪你便是,今日先陪我弈上一局,弈完之后再去你院子不迟。”
他这么说了柳母也只好让人,刘萱笑着道:“能陪义父弈棋乃是萱儿的幸事,义母疼爱,萱儿与义父弈完之后再去见过母亲。”
柳母笑着点头应了,柳太傅便与刘萱和柳枝青先一步离了饭堂。
三人朝书房走去,柳枝青在刘萱耳旁轻声道:“我父亲可是个棋痴,又是耿直的性子,与他对弈切莫留手,便是杀得他片甲不留也比让他一子更能得他欢心。”
刘萱点头应下。
刘萱本想着与柳太傅对上一弈之后便去后院与柳母说话,却不曾如柳枝青所言柳太傅真正是个棋痴,一局弈完他手一挥便又是一局,竟直下得日渐西山,柳枝青提醒柳太傅才回过神来。
柳太傅瞧着一片惨败的白子感叹:“萱儿的棋艺只怕这天下也无几人能及,老夫于太子之手也未曾如此惨败过。”
李澈的棋艺如何刘萱清楚,柳太傅这般说只怕是李澈故意让的了,也只有他能让的如此滴水不漏毫不留痕,依着刘萱的棋力还是办不到的。
刘萱微微一笑:“义父谬赞,天外有天萱儿从不敢妄自托大,与人对弈也皆是尽力一搏。”
“如此甚好。”柳太傅点头:“老夫最瞧不起那些故意相让的,棋场如战场怎能随意相让。”
他的话让刘萱与柳枝青齐齐哑声,柳太傅瞧了瞧天色:“竟不想已经这般晚了,萱儿去后院与你义母道别早些回去,毕竟名分未定太晚回去对你闺誉有损。”
刘萱道是,将原先准备的礼送给了柳太傅,柳太傅接过打开一看瞧见是本名家孤本,看着刘萱的眼神便更加慈爱了:“萱儿有心了。”
刘萱连道是应当的,而后与柳枝青一同出了书房。
柳枝青将刘萱带到后院柳母的住处,柳母嗔怪柳太傅将刘萱留的太久,命丫鬟将备上的礼交给刘萱,然后又与刘萱说了些话,这才亲自送着刘萱出了柳府大门。
柳母在门前拉着刘萱的手与她道别:“今日时间短,我也未曾同你好好聊聊,十多年前我曾在菩萨面前许愿希望能再得一女,如今你成了我的义女也算是了了愿,明日我欲上天祥寺还愿,你可得空与我一同前去?”
刘萱自然是说有空的,柳母拉着刘萱的手依依不舍的与她话别许久,这才送了刘萱上马车离去。
马车在路上驶了一会,刘萱便让秋菊将柳母送的东西拿来看看,柳母送给刘萱的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刘萱打开一看顿时面露惊色,这盒子里竟是满满的首饰珠宝,柳太傅乃是清流仅有些俸禄,这满满一盒的首饰珠宝皆是上品,只怕还是柳母的陪嫁之物。
柳太傅与柳母对她的重视让她心中有些忐忑,她可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能得二人如此相待,刘萱心中明白的很,这一切还是因为李澈的缘故,只不过李澈将她抬的如此之高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还有邓玉说李澈将太子府的产业都交于她定有其他的打算,他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刘萱摇了摇头决定不想了,反正她想也是想不通的,李澈一举一动皆有深意,这些她早就看的再明白不过。
柳枝青送走了刘萱之后便回身进府去了书房,书房内柳太傅正在等着,父子二人屏退了左右,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开始说话。
柳枝青微微有些不解:“父亲今日之事是否有些过了?”
柳太傅皱眉:“此话怎讲?”
“父亲可能有所不知。”柳枝青道:“前夜刘萱醉酒,太子陪了她一宿直到快要早朝之时才离开,龙一曾将太子朝服带入刘萱府上,可太子却是坚持回了